在断断续续的睡眠里,容辞睡得并不安稳,偶尔睁开眼睛,便能隐隐约约看到远处沙发上的身影,香烟的光亮一闪一闪的。
当他察觉到她的目光时,安静沉稳的他抬起头看向她。
见她醒着睁着眼,安庭深走到床边,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关切问道:“还是觉得难受吗?我可以让人开些药来。”
“不用了。”
容辞嘴唇轻轻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偏过头避开了他的手。
这个动作虽细微,安庭深却还是敏锐捕捉到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没有动怒,只是语气平淡地说:“我去洗个澡,你接着睡。”
容辞闭上双眼,把脑袋往枕头里埋得更深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了浴室。
二十分钟后,洗完澡的他带着那股熟悉的沐浴乳香味从浴室出来,掀开被子躺到床上,紧接着伸手把她往自己身边拉。
果然,她睁开了眼睛,“我……”
“有人欺负你了?”
他半撑起身子,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躲开,低头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用沉稳的语调缓缓说道,目光始终紧盯着她的眼睛,虽未施加压力,却让人无处遁形。
“你打算一直都不理我吗?”
他的语气平和,每个字却都清晰传入她耳中。
沐浴露的香气清新好闻。
容辞垂下眼帘,想要伸手拍开他的手,这时头顶传来平静的声音:“柳容辞。”
她的手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回了被子里。
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神情木然,“今晚差点被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侵犯,我现在很累,不想靠近任何人,也不想跟你说话,就是这样。”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最后他在她的头发上轻轻落下一吻,沉声道:“我会处理这件事。”
“处理谁?那个男人?”
容辞轻轻笑了一声,语气平静地说,“我觉得他挺无辜的,他不是冲着我柳容辞来的,可能只是遵循他们的游戏规则,以为我是被老公交换过去的普通女人罢了。”
容辞抬眼看向他英俊的脸庞,问道:“安庭深,对我来说,你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她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平淡,嗓音还有些沙哑,仿佛真的只是出于好奇,“有时候,我真的不太明白。”
男人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很自然地回答:“从一开始我就告诉你了,容辞,从来没有变过。”
从未改变。
这句话让她的心里涌起一丝恍惚。
从最初到现在,真的从未改变吗?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哦。”
孤独又富有的男人,买下一个看似喜欢且刚好急需钱的女孩,当作高级消遣。
她的下巴又被捏紧了些许,安庭深低沉的声音格外清晰,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讲别人的事:“关于如烟的事,我不会坐视不管。大家都知道,我喜欢她很多年,这是我一生的遗憾,但很久以前我就不再奢望能拥有她了。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至少在我能看到的地方,我希望她能平安度过一生。”
他实际上相当坦率。
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未曾隐瞒。
不过,男人过于坦诚,有时候也显得残酷。
容辞轻轻动了动嘴唇,轻声说道:“我明白。”
他语气平淡,继续说道:“关于周妙音,天赐与周家的恩怨不会牵连到她。既然你这么在乎她,我也会保障她的安全。但周南山和天赐之间的争斗,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我重返st那段时间,他帮了我很多,所以只要他有需要,我肯定会帮忙。”
“你应该能理解,就好比不管周妙音是对是错,你都会护着她一样。”
安庭深很少如此详细地解释,语气平和且条理清晰,“你别插手我和周南山之间的事,就像你说的,容辞,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你的介入只会让咱俩都为难,懂吗?”
容辞看着他,眼神渐渐变得迷茫。
他说了这么多,许是难得这般耐心,每一句话都是在陈述事实,让她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你是安太太,我一直记着。”
他的手再次轻轻抚上她的额头,“明天我会收拾那些骗你过去的人。”
他没再追问她私下见周南山的事,容辞觉得这是因为自己身体不舒服。
熄了灯,他像往常一样把她抱进怀里。
她在黑暗中,嗓子有些沙哑地问道:“你不需要回去吗?”
男人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呼吸轻轻洒在她的耳后,反问:“你希望我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