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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韦燕娘贺完寿,张棹歌继续去指导“最差的一届学生”,好几个客人见状赶紧指派身边的仆役去偷师。
然后,被张棹歌折磨的人数倍增。
林长风见有这么多人跟他一块儿挨骂,上午被张棹歌折磨出来的心理阴影都驱散了不少。
崔筠确定张棹歌就算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围殴也能安全脱身后,出门去巡查自己在邓州的那点产业。
她在邓州的产业并不多,只有她出生时祖父崔浩所送的两亩菜园和一个磨坊。
菜园只有一个老媪打理,因此崔筠也不指望它能给家里带来多少进账。
磨坊的进账相对多一些,几乎每日都有人来磨面。磨一石小麦收十文钱,一天能磨三十多石,一个月能有近万钱。
巡查完,崔筠就带着李彩翠丶朝烟去坊市转悠。
她准备在这里买间铺子,往后造出楮皮纸丶印刷出书籍就能送到这里来售卖。
不过,这个意图不能这么早暴露,因此她假装是出来逛街的。
恰巧路过一家卖胭脂丶香粉的铺子,她想起张棹歌每次沐浴完都会飘散半个时辰的香味,就进去看了圈,发现始终没有东西能对得上那种特殊的味道。
这时,铺子里来了一对主仆。
掌柜认识她们,冲那女主人笑:“齐娘子,铺子新进了十一味香料,可要瞧瞧?”
女主人颔首。
掌柜让人去取香料时,女主人便也在铺子里左右瞧瞧,她从崔筠的身旁经过时,那飘溢的香味让崔筠灵光一闪,喃喃自语说:“那香味莫不是调和了诸多香料而成的傅身香粉?”
齐娘子以为崔筠是被她的香味所吸引,不由得驻足,心中欢喜之馀又有些自豪,说:“难得有人能闻出来。不错,我的傅身香粉正是加入了多种香料。”
崔筠见对方主动搭话,秉着求知的念头,跟对方探讨起了香粉来。
香粉有很多种,大部分都是以熏香的形式熏衣服,让衣服持久留香。有一些香方则是给人服用的,说是三五日身上就能散发出香味,可崔筠没见过。还有一种傅身的香粉,顾名思义便是涂抹身体,使身体干爽透香。
很显然,齐娘子所用的就是这最后一种。
她说这是因为天气太热了,出门一趟动辄流汗,因此敷了香粉在身,不仅能遮盖身上汗酸味,还能保持干爽舒适。
崔筠问:“有没有沐浴时用,用清水洁净后依旧能留香的香粉呢?”
“沐浴用皂荚就行,用香粉得多糟蹋香料呀。”齐娘子说。
崔筠觉得,以张棹歌的个性,这种“糟蹋”香料的行为还真的干得出来。
不过,她觉得张棹歌身上的香味除了疑似含有香料成分外,还有一些花香。
莫不是还用花瓣研磨成粉,加入了其中?平常没见过张棹歌收集捣鼓花瓣丶香粉呀。
她总觉得张棹歌的身上还有大秘密。
齐娘子要的香料都齐了。
她跟崔筠道别,又说:“我就住在城郊的云月馆,你可以到那儿找我。”
崔筠微笑着应下。
等齐娘子离去,崔筠瞧着时候也不早了,准备回去找张棹歌。
孰料掌柜神秘兮兮地说:“我观娘子气质与举止,想必出身贵籍,贵贱有别,这云月馆……娘子还是谨慎一些为妙。”
“哦?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吗?”崔筠问。
掌柜说:“那齐娘子曾是名动襄阳的伶人,后来在一位世家郎君的帮助下脱离贱籍,被其养在云月馆。”
朝烟接话:“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不是大好事么?”
掌柜嗤笑:“哪对有情人会将人养在城郊的哟!而且那云月馆不仅仅是金屋藏娇之处,听闻时常有男子出入那儿……”
朝烟八卦地问:“男主人不知道么?”
“哪能不知道啊,那群人就是男主人的友人,常受邀去那儿玩乐。”
朝烟咋舌,金屋藏娇之处变成藏污纳垢之地,看来真不能让她家娘子应邀去云月馆。
崔筠倒是没说什么。
离了香粉铺子,崔筠才说:“往后这家铺子不必来了。”
李彩翠也十分厌恶地说:“这掌柜真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齐娘子来的时候他笑脸相迎,等人一走他便开始在背后编排,谁知道她们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被编排的对象?
朝烟一听,附和:“是这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