讥讽说:“不过是贪生怕死的借口。”
宿雨没说话,只是等待崔筠的发落。
崔筠看到有一个木箱,过去掸了掸上面薄薄的一层灰,然后坐下,气定神闲地问:“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在被关押的这些日子里——其实也不完全算关押,毕竟门没有上锁,饭食也会准时送来。可她没想过逃跑,因为她知道逃不掉,也不想逃。——她想说的太多了。
如今看到崔筠,忽然什么都不想问了。
崔筠已经不是四五年前那个没有一点自保能力,软弱可欺的小可怜了。
她的成长是迅速的,也悄无声息,连自己只是在她的身边少待了半年,便已经完全摸不透她的心思了。
不,或许早在汝州失陷丶汴州被占据,而窦婴被迫为贼妾……那种种遭遇过后,她就已经觉醒了。只是她自知势弱,只能以弱示人。
宿雨跟崔筠同龄,虽然在这些劫难的面前也有所成长,却始终没能达到崔筠的高度,因此她自以为了解崔筠,才发现她了解的崔筠只是崔筠让她了解的。
宿雨的心头生出莫大的悲哀,说:“婢子自知背主的下场,请娘子动手吧。”
崔筠凝视着她,眼前尽是她们这十几年来的相伴画面。
怎么就变了呢?
良久,崔筠叹息:“宿雨,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