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如何打理这儿的铺子?”
窦大郎说:“这是七娘的事,她必然会考虑到这些。”
李氏说:“考虑是一回事,实际运作起来又是另一回事。她若是派仆役或安排管事来打理,谁能保证那管事不会生出贪念,私吞了钱财?我们作为她的亲人,不帮着看又说不过去,帮着看嘛,又挺麻烦我们的。”
窦大郎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底气不足地说:“毕竟是一家人……”
“你说得对,正因为是一家人,她何不将纸卖给我,然后由我放到铺子里去卖呢?”
窦大郎:“?!”
“你想想,她把纸卖给我,最多是少赚一点,但不必操心铺子里的事。而我有铺子,不必担心铺子哪天就被人收回去了,还得另外择址开张,同时,我们窦家在此地经营了十数载,知道哪些人家需要纸,也不必担心会有人到铺子里找事,重要的是我们还能有一些进项……”
窦大郎越听越觉得有道理。
在李氏的怂恿下,窦大郎把她的想法跟窦良说了。
窦良沈默许久,说:“还是得问问七娘的想法。”
李氏说:“书信一来一回太麻烦了,干脆我们亲自到汝州去见她,找她面谈,顺便看看那造纸的作坊。”
窦良和窦大郎最终同意了。
于是中元节过后,夫妻俩挑了个合适出远门的日子前往汝州昭平乡。
……
对于窦大郎和李氏的到来,崔筠甚感意外,但更多的是见到亲人的喜悦。
她迎笑说:“不知兄嫂千里迢迢从汴州赶来,有失远迎。兄嫂舟车劳顿,快些进来歇息一下,我这便让人去备酒食为你们接风洗尘。”
窦大郎和李氏是在两年前成婚的,那时候崔筠已经回乡守孝,未能参加他们的婚事,与李氏是初次相见。
崔筠的好话张口就来:“常听阿姊提起嫂嫂是位仙姿玉貌的美人,今日一见,靡颜腻理丶出落大方,真大家闺秀也。”
好话谁都爱听,在窦家向来直来直去的李氏果然被崔筠夸得有些飘飘然,不由自主地夹起了嗓子,生怕一开口就会露馅,破坏自己的大家闺秀形象。
她主动挽着崔筠的手臂,说:“七娘说笑了,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
窦大郎的目光在场梭巡了番,问:“妹婿呢?”
提及张棹歌,崔筠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说:“最近有不少大雁南下经过在昭平湖附近逗留,她去捕雁了。”
张棹歌去捕雁是假,实际上她是去捣乱的。
她听说每年的秋冬,孟甲岁都会组织人手大肆捕杀路过在湖泊草地休憩的大雁,因他的窑场就在昭平湖附近,故而以捕雁为名,去给孟甲岁添堵。
崔筠虽然没有参与这么幼稚的行动,但也随她去,没有横加阻拦。
“他这赘婿当的倒是悠哉。”李氏再开口,就暴露了本性。
“话不能这么说,七娘说过能造出这么好的纸全因妹婿。”窦大郎说。
崔筠的目光在他们二人的身上一掠,笑吟吟地带他们进别业里头去了。
李氏的性子藏不住事,跟崔筠聊熟悉后,便直奔主题。
窦大郎频频给她使眼色,她都当看不见。
崔筠恍然大悟,对这位表嫂的性情也有了更深的认知。
她之前夸李氏的话并非真的出自窦婴之口。事实上窦婴很少提家里的事,她也不清楚这位表嫂的脾气,今日一相处,倒是摸透了七分。
崔筠在思考李氏提议的可行性,倘若李氏肯派人来这儿收纸,她的确不必费心跑去汴州开铺子。不过跟亲戚做生意最头疼,一不小心就会因利益而起冲突,所以此事还得再三考虑。
好在李氏没有步步紧逼,又转头聊起了家常。
李氏在窦家的时候,就很少会顾及窦家人的脸面,到了崔筠这儿,她更是本性难移,忽然对崔筠说:“你是个有福气的。”
崔筠不解。
她又说:“你这赘婿呀,当初窦家也相中了,准备替小小提亲,招他为婿。窦郎都带着婚书出汴州了,小小楞是改变了注意,说不招婿了,要到长安去当女师。”
窦大郎没想到李氏会突然说这个,他忙喝住她:“你快别说了!”
此时,崔筠已经无暇顾及兄嫂了,她被李氏刚才的话炸得脑子轰一下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