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释怀
窦婴被封县君, 连带着她的父亲窦良也跟着受益,得以迁郑州中牟县令,官阶从六品上, 比他当户曹参军时还高一阶。
中牟县在郑州与汴州的交界处,不过郑州与滑州的军州事皆归义成军节度使贾使节制。
窦良刚到中牟县赴任, 便拿出崔筠送给他的曲辕犁图纸, 让木匠赶在来年开春前打造一批耕犁出来。
窦良的调任并未影响到他的儿子窦泚,后者并无官职在身,便与李平陆在汴州经营家产与侍奉没有跟去中牟县的母亲。
这一切, 崔筠皆在窦泚派来采购纸张的仆役那儿听说了。
“慈丘在哪儿呢?”崔筠已经替窦婴高兴到要去翻书了, 可惜记载了诸道各州县的书籍仅有朝廷组织翰林院丶史馆修撰的《隋书》中的《地理志》,这样的书籍自然不会在民间流传。
张棹歌告诉她:“在唐州, 毗邻蔡州。慈丘与蔡州的交界处,北有嵖岈山,南是马鞍山与朗陵山,因此成为了淮西防范朝廷进攻的军事重镇文城栅。”
崔筠神情微妙。尽管只是虚封,但朝廷将她阿姊封在这里,是在挑衅吴诚吗?
不管怎么说,朝廷总算是承认阿姊在诛杀李贼这事上所付出的心血了。
不久, 窦婴的书信也到了。
她如同往常一般, 多是在话家常交代近来的读书心得,顺便写一两首诗表达对远方妹妹的思念,只略微地提及了此事,颇为荣辱不惊。
崔筠只念了几遍窦婴的诗,便立马提笔在特制的诗笺纸上写了两首唱和的诗文。
被冷落在一旁的张棹歌看那通篇透着“思念妹妹的第n天”“妹妹最近怎么样”“妹妹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等腻歪之意的诗, 心酸牙也酸,可气她不会作诗, 不然她可以给崔筠写情诗!
不对,崔筠都给窦婴写诗了,为什么不能给她写情诗?!
看崔筠的诗,只要会诗词鉴赏的都能看出它在说:“姐姐不在的第n天感觉好寂寞,只能天天翻看姐姐摘抄的文章,这样好像姐姐就在我的眼前。”
果然,骨科才是真的,她只是个意外。
崔筠写完诗,因暂时未想到要回的书信里还可以写什么,便搁下了笔。
这时,她才感觉身边少了点什么,擡头搜寻,原来是少了张棹歌的身影。
她好气又好笑,自己还没吃醋,这人倒是先胡乱吃醋了。她跟阿姊是亲人,是姐妹,阿姊还能取代这人的地位不成?
不知想到了什么,崔筠的笑容微敛,拿过另一张纸,再度提笔。
……
张棹歌一个人消化完那满满一大缸的醋,溜达回来时,桌面上已经摆了一封密封好的信函。
崔筠趴在窗台上,欣赏着墙角花圃处种着的迎着秋日盛放的秋菊。
“这是写了什么不能让我看的情话吗?”张棹歌瞥了那信函一眼,径直走向崔筠。
崔筠转过身,笑吟吟地看着她,被她温柔又透着一丝霸道地搂进怀中。
崔筠说:“棹歌想看可以拆。”
张棹歌撇撇嘴,私拆人家信函这种事,她干不出来。
她堵着崔筠的嘴,鼻息纠缠了一个来回,才餍足地舔了舔嘴唇:“罢了,左右你是我的了,不怕旁人抢走。”
崔筠见不得她这自大的模样,哼了哼,说:“话说得这么满?我们可是能和离的。”
张棹歌眯了眯眼,眼神颇为危险:“你若与我和离……”
崔筠的心微微一提,不由得紧张起来:“你会怎样?”
“我会远走他乡,离你远远的,然后努力忘了你,嘶——”张棹歌话没说完,肩颈的痛令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在她肩颈留下一道咬痕的崔筠恶狠狠地说:“我不准。”
“只许州官放火吗?”
“这是何意?”崔筠好奇。
张棹歌:“……”
以崔筠的才识是毋庸置疑了,只能说明这个典故还未出现。
于是张棹歌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典故告诉了崔筠。
“倒是有趣。”崔筠擡手揉她留下的牙印,体贴地问:“是不是很疼?”
被这么一打岔,刚才的话题算是彻底歪了,谁都没有再揪着那没有结论以及没有实际意义的拌嘴不放。
张棹歌说:“现在不疼了。”
崔筠接话:“那给阿姊的书信,棹歌亲自帮我送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