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嘴角的冷笑顿时凝固。

她的确不喜欢喝醒酒汤，总觉得那里头有股药味。

可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一方面是她极少喝酒，另一方面她自己也觉得抹不开面子。所以前世她也只跟程子秋抱怨过一回，而且还是随口提起。

没想到，程子秋竟然记得.....

姜芷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有些惊讶于程子秋超凡的记忆力，就这样一件小事还能被他记住，并且这一世还能拿来做文章，用来讨好她。

姜芷压下心头再次涌起的恶心，只当没听见刚才的话，转而问：“世子今日来不会只是为了给我送醒酒药那么简单吧？说吧，你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程子秋目光定定凝着她，眼中流转着诸多情绪，有痛苦，有哀伤，还有焦急烦躁。

温热的夜风自二人面上拂过，带起鬓边的碎发。姜芷在徐徐微风下听见程子秋的声音。

“别嫁给俞景瑄。”程子秋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可紧绷的下颚线和微微颤动的嘴唇还是出卖了他，“别去昊国！”

姜芷‘噗嗤’笑了出来，调笑地看向对面，“为什么？我又凭什么听你的？”

程子秋眼眸微垂，眉眼染上了银白的月光，看起来像是落了雪。

许久他才哑声道：“昊国物资虽富，但弱在人口不盛，这样的地方最容易被大国觊觎，召来灾祸。”

这下姜芷听明白了。

看来前世大昭败后，唇亡齿寒，下一个就是昊国，而且很有可能程子秋也的确拿下了昊国，只是当时她们全都死了，没人能看见罢了。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绝不允许悲剧再一次发生！

姜芷故意装傻，冷笑着问：“大国？觊觎？你是说大昭？还是什么旁的.....大国？”

程子秋紧抿着唇，并没有回答姜芷的问题。

姜芷微微扬起下巴，言语中带着坚定，“只要大昭与昊国联姻，强强联手，各取所需，便没有所谓的其馀‘大国’觊觎。谁也别想动昊国，更别想动大昭！”

“昊国护不了大昭。”大约是喝了酒的缘故，程子秋不覆往日沈稳，面上竟露出几分急切来，“要想护大昭，我也可以！”

他言之凿凿，目光始终凝着姜芷的眸子，给予他最郑重的承诺。

这下姜芷干脆直接大笑出声，而且还是一发不可收拾。

好一会儿，她才终于停下，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珠，“你？你用什么来护？”

“用我的性命。”程子秋想都没想回答。

姜芷一怔。她惊讶的不是程子秋这句话，而是他在说这句话时眼里的坚定。

但很快姜芷又恢覆清醒。

程子秋惯会做戏，如今是演得越来越好了。

程子秋会护大昭？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程子秋也看出了她眼底的怀疑，又道：“我知道我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可是你相信我，有朝一日，我会变强，变得比任何人都强，我一定可以护住你，护住大昭的。”

她相信！她可太相信了！

日后的程子秋强大到不仅可以护下他想护的，也可以摧毁他想摧毁的！

姜芷深吸了一口气，侧首看向夜色，“也许世子所言的确有几分真，只可惜.....”

姜芷转而看向程子秋，带着鄙夷和厌恶，“我讨厌你！别说是与你共谋，就是同你站在一起，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那眼神里的厌恶真真切切，丝毫不加掩饰。

程子秋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知觉，身体也跟着摇晃两下，几乎快要站不稳。

姜芷趁机摆脱，懒得再与此人多说一句。

临走前，她瞥眼脚下的白色瓷瓶，随即擡脚冲着瓶子轻轻一踢。

瓶子滴溜溜滚至程子秋脚边，恍若被人丢弃的秽物。程子秋想要去捡，可他手脚全都不听使唤。

姜芷残忍的声音继续从某一处传来，好像很近，又好像遥不可及。

“程世子吃醉了酒，这解酒药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强烈的窒息感让程子秋大脑一片空白，浑浑噩噩间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质馆。

津言见蜷缩在床上浑身颤抖的程子秋，一下子也被吓着了，“主子喝多了难受吧？奴才这就去给你准备解酒汤。”

程子秋没有说话。他现在浑身冰凉，可心口却像是在火烧一般，灼热得叫他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