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溜烟就钻出了门。
宋衡看着床上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程子秋,眉头刻痕更深了几分。
他有太多问题想要问姜芷。
比如她为什么会和程子秋在一起?他们出宫做什么?
还有最重要的是...
刚才的那条密道又是怎么回事?
姜芷也知道宋衡此时定有许多困惑,但她现在来不及解释,只将袖中的籍契交给宋衡。
“宋统领,这是那名女子的籍契,她并非良籍,是他们联合起来诬蔑太子哥哥的。”
宋衡惊讶地看着姜芷,并未伸手去接,反而问道:“你从哪里弄来这个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姜芷一把拉过宋衡的手,直接将籍契塞给对方。
“你把这个交给中书台王大人,后头的事情,王大人会解决的。这是唯一能帮太子哥哥洗刷冤屈的证据,你一定要保证帮我送到。”
宋衡虽有怀疑,但他也知事关重大,终是沈沈一叹,将手里的籍契攥紧,“好!臣就算豁出性命也必定会将此信交给中书大人。”
说完,宋衡便带着姜芷唯一的寄托和希望离开了质馆。
屋子里只剩下姜芷和程子秋二人。
周遭一片寂静,姜芷能清晰地听见程子秋微弱但略带急促的呼吸声。
姜芷慢慢坐到程子秋身边,目光一点点扫过他的眉眼和全身。
大约是因为失了血的关系,他现在脸色很白,更显得眉眼间沾染的血迹多了几分艳丽。
他眉头始终隆起,好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有时候身体还会不自觉地抖动一下,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
鬼使神差地,姜芷竟伸手用指尖拂过他的眉心,像是想替他抚平眉间的刻痕。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就有一种感觉,好像这样便能让他睡得安稳一些,不至于在睡梦里还那么紧张。
昏迷着的人果然感受到了这份温柔的触感,竟真的慢慢松了眉头,呼吸也逐渐平静下来。
就在姜芷想将手缩回的时候,程子秋陡然擡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要尽所能抓住眼前的温柔。
姜芷大惊,低头去看程子秋。却见他依旧双目紧闭,并没有转醒的迹象。
她努力抽了抽手,想摆脱程子秋的桎梏。可对方力道极大,压根不让她走。
姜芷苦笑,心道这人怎么昏迷了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像是哄小孩一般,姜芷俯身凑到程子秋耳边,柔声哄道:“我不走,我就在你身边待着。”
话音刚落,屋外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姜芷转身看去,果然是津言带着一年轻医官走进屋子。
这个医官有些眼生,并非是平日会给公主妃子看诊的太医。
津言大概也看出了姜芷的疑惑,连忙问:“今日实在太晚,太医院里没有值守的太医,我刚好遇见个医官,所以就带来了。”
姜芷这才想起来,此人只是平日里跟着太医看诊的医官,负责记录和写方子。
他能看好程子秋吗?
姜芷皱眉。但转念一想,程子秋身上的伤实在蹊跷,若是被太医看见,难免再生枝节,找个年轻的新晋医官,兴许事情会更简单一些。
姜芷站起身,想要给医官腾出地方。
可她刚要收手,程子秋手掌的力道就猛然增大,连身体都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显然不愿让姜芷离开。
津言和医官具是一楞,有些尴尬地看向姜芷。
津言摸摸鼻子,只当没看见。
而那名医官面无表情道:“劳烦公主安抚好世子,尽量让他不要动,容微臣看看世子的伤口。”
姜芷无奈一叹,也只好任由程子秋这样抓着自己。
医官小心翼翼地剪开程子秋身上的衣服,将已经与干涸的血液黏连在一起的布料一点一点分离,露出底下触目惊心的伤口。
饶是姜芷原本就知道程子秋伤得不轻,但真当她看见那一条条如毒蛇般在皮肤上蜿蜒的伤口时,姜芷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程子秋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十多道,有的只是浅浅一道,又的深可见骨。
而其中最严重就是胸口处的一个血窟窿,深不见底,不时还能看见黑色的血液从窟窿里涌出。
姜芷胸口莫名一阵闷沈,简直不敢去想当时的情景,也无法想象受了这么重的伤究竟会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