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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了消息,换回宫女服的紫芙和百灵将人扶回嘉庆院时,天都快亮了。
郭精奇不仅手痛腿痛,肚子也前心贴后背地痛。得知她被杨太妃当众处罚,还褫夺了位分,御膳房连当日的晚膳都没给送,真是毫无立场的墙头草。郭精奇欲哭无泪,天堂到地狱不过太妃一张嘴呀!
门口,俞妃拎着个精致食盒磨磨蹭蹭地跨进来,郭精奇一见是她,立时挺胸擡头,端出一脸的云淡风轻。
“姐姐,我……”
“俞妃娘娘别这么叫,如今我没了位分,可受不起俞妃娘娘这样称呼。”
“姐姐这真是误会妹妹了,其实……”
“不必说了!俞妃娘娘难道没听过越描越黑一说吗?你我都不是傻子。我自然不相信什么生死之交姐妹情深,明白任何情谊都不过是待价而沽,”郭精奇说到此,瞥向俞妃,眼神里空洞无光,“只不过我没想到你我之间的情谊竟是这么便宜!”
俞妃揉搓着巾帕,一时间无言以对。
“我想俞妃娘娘如今已是金贵之躯,缩在我这小小嘉庆院也太委屈了。那么,慢走,不送!”
俞妃嘴角抽了抽,既然话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不再废话,转身走了。
郭精奇只觉得心如刀割,身上的痛已不算什么。
几块前日剩下的小点心下肚仍难解饥肠辘辘,郭精奇只能指望睡着了就不饿了。可是越想睡着,越是睡不着,脑子里盘旋不去的八珍鸭,酱肘子挥之不去。更是懊恼自己今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生生错失了出宫良机,回来遭这大罪。
正心烦气躁,床幔发出微弱的簌簌声,她下意识睁眼,正与一人四目相对,西面的窗跟着灌进来一室冷风。
“你怎么来了?”郭精奇勉强坐起,赵祯忙上前扶她。
“知道有个小馋猫饿得难以入眠呗!”赵祯说着,拎起食盒放于床上。郭精奇两眼放光,忙不叠地掀开盖子,虽不是八珍鸭和酱肘子,但清粥小菜尚能充饥。
她捡起筷子就要吃,“嘶!”手上吃痛,筷子都握不住。赵祯直接接过筷子,又拎起瓷勺,就这样一勺粥,一口菜地喂起来。郭精奇毫不客气,坦然受之。
“为什么折返回来?不是一直心心念念地要出宫嘛!”
一听到这话,郭精奇就心里憋闷,愤愤一句,“脑子进水了呗!”
赵祯嘴角扯起一抹笑来。
“给,这是消肿化淤的药,稍后你差宫人帮你敷药吧!”赵祯将药瓶塞到郭精奇手里,起身打算离开,扭头却瞅见郭精奇可怜巴巴双手捧着药的样子,又不忍地返回,拿起药瓶打开,挖了一块。郭精奇立马撸起裤腿躺平,毫无忌讳和窘色,倒惹得赵祯脸颊绯红,不敢直视。别别扭扭地上完药,天已渐亮。再耽搁就会误了早朝,赵祯不得不离开,离开前还不免千叮咛万嘱咐。
瞧着那被打开又被合开的窗扇,郭精奇不禁一笑喃喃道,“爬窗的皇帝,古往今来难得一见吧!”
一连三天,天天如此。赵祯只在晨光微曦时悄悄潜入嘉庆院,给郭精奇打牙祭,敷药疗伤。别人看来却是郭精奇已无名无份倍受冷落。
宫中舆论风向说变就变,之前有多捧,如今的回踩就有多厉害。哪怕郭精奇已表现的非常“大度”和“不走心”,这些长舌妇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玉镯成色不错吧?陛下昨日赐与本宫的!”朱充仪这手腕支的,都快支进苗昭容眼珠子里了。
“那还不是姐姐送陛下的汗巾讨陛下喜欢。昨晚嫔妾陪陛下用膳,嫔妾倒看到了,那上面的龙纹图案好生覆杂,恐怕没日没夜地熬了几日才绣成的吧?呵呵!”
“玉瑶,陛下今日赐与本宫的止咳药丸可有带着?快拿与本宫服下,不能辜负了陛下的一片苦心啊!”
“呦,杨婕妤可是费心啦,大清早的顶着寒凉在陛下上朝路上等,就得了这几颗药丸?陛下没说今日宿在你宫里吗?”
朱充仪这番挤兑,杨婕妤脸上更显苍白,看来今早确实遭了风寒,得不偿失啊!
这几个女人偏要在御花园入口必经之地炫耀自己挖苦别人,郭精奇想绕都绕不开,干脆转身走人,却仍没幸免。
“有的人呀,冷宫都走过一遭,对独守空房应是特别习惯。”
“如今没名没分的,还要和新晋的良人一同接受采选。呵呵,怕是哪一项都是拿不出手吧?”
“姐妹们,问你们个问题?”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