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怕里面的人听到心软。
不知折腾了多久,天已是黑透了,寝殿内也渐渐没了动静。
发泄完的赵祯仰头躺在床上,理智渐渐回笼,想起刚才自己气急败坏的所作所为开始后悔。
他慢慢将手伸向旁边的郭精奇,想要握住她的手,手指所触却是一片粘腻温热。他心咯噔一沈,整个人霍的坐起,扭头看身旁之人闭着眼脸色煞白,掀开被子,哪怕未着烛火,借着月光他也辨出郭精奇的整个下身已浸湿在血水里。
“太医!叫太医!速传单太医!”
嘉庆院里三层外三层全是太医,好像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在这里了。百灵和紫芙跪在床边呼喊着郭精奇,哭得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回禀陛下,净妃娘娘滑胎血崩,性命恐怕……”
赵祯的心顿时五味杂陈,他厉声喝道,“朕要她活着,否则整个太医院给她陪葬!”
“是!”
单太医一脸为难地退回去,众太医各个眉头紧锁,绞尽脑汁想对策。各种奇珍良药就跟白捡的似地往嘉庆院搬。直到晨光熹微,单太医的话总算给了赵祯点希望。
“回禀陛下,净妃娘娘的血止住了,性命暂时无忧。”
“暂时?”
“是的,暂时。血虽止住了,可此番滑胎元气大伤,眼下高热不退,若长此以往要么命不久矣,要么长眠不起。”
赵祯的心一沈再沈。
“另外,净妃娘娘身子伤了根本,往后恐怕再难怀上龙裔了。”单太医眼瞅着皇帝越发悲伤,忙压低了声音安慰道,“这对于娘娘未必是坏事。本就不可诞下皇嗣,这样一来倒能少些苦楚。”
而这些所谓安慰的话却像刀子般凌迟着赵祯的心。他与她的孩子,他其实期待过,也曾为其谋划过。然而如今一切枉然。
没有谁注意到床幔遮掩的昏暗里,那个静静躺着双眼紧闭的人眼角滑落的温热早已浸湿了枕面。
第一日,第二日,第三日,只要见过的人都笃定这位净妃娘娘就要香消玉殒了。整张脸垮得脱了相,一连三日的高热不退,嘴唇烧得全是泡,就连单太医亲自煎制的汤药眼下也都喂不进去了。整个人对于外界的各种刺激都跟死了一般毫无反应。
赵祯无论如何威胁这帮太医,也是无济于事,他们确实尽力了。
“出去,全部出去!”几日下来也已是憔悴不堪的赵祯轰退了殿内所有人。
待若大的宫殿里只有他和她两个人,赵祯端起尚未喂完的汤药,嘴对嘴一口一口喂给她喝。眼看最后一口的药汁又从唇隙间溢出,他紧贴她的唇不肯放,眼角的泪控制不住地落下,滴在那张苍白的脸上。眼泪也罢药汁也罢,湿了一片。
他忙用巾帕为她擦拭,瞧着她嘴角尚存的淤青,颈间暗红的吻痕,手腕上的青紫,赵祯简直不敢相信这都是他干的,他几乎亲手毁了自己深爱的人。声音已是颤抖到只有他自己知道说的是什么,“对不起,对不起!精奇,我错了!不要用你的命来惩罚我犯下的错好不好?只要你活着,好好活下去,我放你走,天高海阔都随你。别放弃,活下去。求你了!”
“皇帝,你已辍朝三日,一堆关系着国计民生的朝政等着你决断。又值各国来朝,难道皇帝要继续耗在这里,不出面吗?”杨太妃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瞧着这样的皇帝既心疼又着急。
赵祯合上眼,弱弱地呼了口气道,“小娘娘,是我害了她。”
“眼下皇帝对不起的只有她。若皇帝再这般颓废下去,对不起的将是皇家的列祖列宗,整个大宋的黎民百姓。大战刚刚平息,邻国又不得安生,正是我朝休养生息国运重整之时,若在此时旁生枝节,我大宋将会被烈火烹油,危矣!”
赵祯睁开眼,直直盯着床上的人,眼里一片水雾。
杨太妃心疼地走过去搂住他,道,“皇帝放心,哀家保证在你回来时她一定还活着。”
两行泪从赵祯眼角滑落。
“来人,为皇帝更衣!”
殿门大开,早已准备好的宫女内侍鱼贯而入。洗面束发皇袍加身。在皇帝出门前,从永寿宫取来的皇宫内唯一一颗千年野山参,已被切成了片,含放在郭精奇的嘴里。
“记住,每隔半个时辰,换一片给净妃含着。”杨太妃叮嘱身边人,转身又冲皇帝道,“放心,哀家答应的事一定做到。”
赵祯颔首,摆驾天安殿。
万国来朝,使臣众多,繁文缛节颇有讲究。即不能失了大国的气势,又要彰显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