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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持抓起妆台上的胭脂盒狠狠砸向妆镜,“哐当”的碎裂声把站在她身后的小丫头吓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云湘雅这个贱人!敢搅我洞房、陷我于难堪,我定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那狐狸精定是在背后使了绊子!若非她暗中勾着江承然的心,他又怎会在新婚夜冷落自己。
陈清持的指尖掠过鬓边凌乱的发丝,她忽然冷笑一声:“起来,给我梳妆。今日的头面,拣最艳丽的戴。”
堂外日头毒辣,照得福光堂内众人眼底的打量愈发灼人。
江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佛珠。
仇氏与江海川相对坐在太师椅上,仇氏唇角勾起弧度,目光灼人的打量着她。
金姨娘的唇角是一抹嘲讽的嗤笑,一双好看的眼睛上上下下的在她身上打转。
连久不出院子的周姨娘也神情奇怪的看着她,像是知道什么隐秘一般。
“给祖母请安,给父亲母亲请安。”陈清持福身行礼时,能感觉到自己的膝盖都在颤抖。
江海川见她一个人前来,沉声道:“承然呢?”
陈清持的脸腾地烧起来,喉间似卡着棉絮,半天才挤出话:“昨日他醉得厉害...今早有急事,匆匆出门了。”
话音未落,仇氏嗤笑出声:“哟,大少爷大婚第二日就公务缠身?莫不是忙得连新媳妇都忘了?”
堂内的气氛一时变得微妙起来,陈清持垂眸盯着地面,她的脸上难堪至极,生怕下一刻众人便会撕开这层遮羞布。
江老夫人手中的佛珠骤然收紧,她布满皱纹的脸庞瞬间笼上寒霜,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仇氏:“这也是你一个做婆婆的人该说的话?新妇入门头一日,阖家该是一团和气!承然年轻不懂事,你这把年纪了,怎么还在这里说些混账话!”
仇氏脸上嘲讽的笑容瞬间僵住,满堂投来的目光刺得她脸皮发烫。
她张了张嘴,喉间却涌不上半句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江老夫人毫不留情的训斥,就像当众撕下了她当家主母的体面。
往后那些姨娘,只怕更要瞧她笑话,自己在这些人的面前还哪有一点威严可谈。
想到这里,她浑身发冷,满心的羞愤几乎要冲破胸腔,却只能强撑着僵硬的笑容,恨不得此刻能寻个地缝钻进去。
江老夫人刚刚剜向仇氏的目光还带着冰碴,转瞬望向陈清持时,眼底己然变得温软。
“承然近来确实被琐事绊住了脚,倒让你受委屈了。”
她朝立在门口的柳嬷嬷吩咐道:“即刻派人去寻少爷,就说老身有要事吩咐。”
江老夫人招了招手,将陈清持唤至身前:“你是咱们江家明媒正娶的孙媳妇,往后内宅诸事,也要由你掌管。今儿先回房歇着,天大的事,有祖母替你撑腰。”
陈清持紧绷的脊背终于微微松垮下来,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她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膝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多谢祖母体恤。”
她垂眸退下时,余光瞥见仇氏铁青的脸,心底却再无波澜。
此刻她只想逃回自己的屋子,将这半日的惊惶与委屈都关在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