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商挽琴瞧他一眼,忽然眉毛一皱,扭头不说话了。
她最近都这样,似乎对他有所不满,却又不明说。乔逢雪迟疑着,拿捏不准该不该直接问,但没想出个结果。正好姨妈收拾好了情绪,笑盈盈起来,招呼他们去菜园里摘菜。前几年的情况引起不少人的田园之思,小区物业非常体贴,在公区开辟了一块菜园,供大家种些不大需要施肥的蔬菜。
一打岔,也就错过了询问的时机。
但商挽琴对乔逢雪隐藏的不快,却日渐流露出来。这也没办法,谁让乔逢雪天天来吃饭?大家处得太近了。
这要说到家里谁掌厨的问题。从奶奶到商老师到商挽琴,她们三个人都不大做饭。奶奶是靠爷爷做饭,她自己就会做点牛奶粥之类的小甜品。商老师主要吃食堂,在家也是丈夫做饭。商挽琴就更不用说了,她还是个学生,就算不吃食堂,也是出去吃。
于是,就打算请人上门做饭。
就在说这事的时候,乔逢雪过来送东西,碰巧听见了。他忽然说:“我来做吧。”
三个女人都吃了一惊。
商老师:“这不好,怎么能麻烦你一个小辈?”
奶奶:“那挺好。”
商挽琴:“那你岂不是要天天过来?”
三个人同时说话,又面色各异地相互看看。
商老师:“妈,你怎么这么不客气!”
奶奶:“你们客气什么?都不是外人。”
商挽琴:“他不是还要忙工作吗?”
乔逢雪立即说:“我一个人也要做饭的。”
而且奶奶坚持。老人家甚至说出了“我就想吃逢雪做的饭”这种任性的话,一副很神气又很霸道的样子。事情无可奈何地定了下来。
每天做四个人的饭是很累人的,可摊派上这么个差事,乔逢雪看着还挺高兴。
商挽琴的眉毛又皱了皱。
私底下她又说:“做一个人的饭和做四个人的饭,不是一回事。我们可以请人,再好的私厨也比不上你的时薪,你还是忙你的去吧。”
他们在小区的院子里说话。天气很好的日子,阳光明媚如少年,草地上有两只比熊跑来跑去,欢快极了,引得一群孩子大呼小叫,还有人大声说“妈妈妈妈我要和小狗一起玩滑梯”。
清爽的风吹拂着枝头雪白的樱桃花,令一切嘈杂都化为春日的背景音。他们站在花树下,乔逢雪本来都打开了手机上的app,正在选菜,唇边无意识挂着笑。
听商挽琴这么说,他的微笑消失了。
他擡起眼,目光清凌凌的,像春日里尚未化冻的泉水。
“我说过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他说,“你也答应过的。”
语气里好似有一丝委屈,但太轻微,便只像错觉。
商挽琴的眉毛又按捺不住地皱了皱。
“我答应过吗?”其实记得,但她装傻。
乔逢雪定定地看着她,嘴唇轻微地抿起,是嘴角往下的那种抿法。他身后不远正好有一对父母带着儿子,儿子七八岁,一直坚持不懈地要求买某种点心吃,父母说吃糖不健康丶坚决不答应,儿子想哭但又不愿意哭,嘴巴抿得紧紧的——就很像乔逢雪现在的表情。
商挽琴感受到了一丝荒谬的笑意。她咳了一声,擡头去看樱桃花,心想不能在这里站太久了,樱桃树招虫。
“要我答应也行,”她说,“前提是,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他还是那么瞧着她,眼神似乎闪了闪,又像没有变化。这种细微的神态变化,普通人是看不出含义的。
“……我没什么要说的。”他平静地回答。
商挽琴默然片刻,冷冷说了一句“真没意思”,就自己走开了。
他一怔,望着她背影,沈默地捏紧了手机。
起风了,樱桃花花瓣飞得漫天都是,孩子们发出惊喜的喊叫,大人们忙着拿手机拍照,还有小狗很欢腾,扑来跳去的。场景可爱极了,也热闹极了。
可是,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课文,想起一句话:热闹是他们的。
他垂下眼,看见花瓣落在脚边。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闷闷地踢开花瓣。
这天之后,商挽琴对乔逢雪的态度冷淡了不少。之前她还隐藏着那丝不快,后来干脆不藏了。
吃饭的时候,奶奶和妈妈夸乔逢雪手艺好,她沈默不语。她们问她,她才含糊地应一声。乔逢雪问她第二天想吃什么,她就客客气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