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的神情,预感到了什么。她静静地等着。果然,她爸问她:“你对逢雪是怎么看的?”
“……不怎么看。”商挽琴移开目光,“就是以前认识的人。”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她说,“不然呢?”
父亲失笑。他站定原地,从便利店的塑料袋里掏出一罐啤酒,自然而然地拉开拉环,将开口凑到唇边,嘬了一口泛着泡沫的液体。“音音,爸爸不像你妈丶你奶奶那么委婉,有些事就直说了。逢雪那孩子天天跑来家里给你们做饭,我叫他洗碗他也老老实实地干,一丝怨言都没有,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他是个好人。”商挽琴故意这么说,又直直瞪着她爸,“爸爸,不要以为我看不见你喝酒。出门前你怎么说的?买来做菜,不喝。”
父亲露出尴尬的笑容,却又有点狡猾的样子。他冲女儿挤挤眼,说:“不告诉你妈?”
“我要。”她说。
“就一罐。”父亲耍赖。
商挽琴投以死亡凝视,最后无奈妥协:“好吧,就一罐,真不能再反悔了。爸,你怎么就这么爱喝酒?”
“人总得有点爱好——还得是我闺女啊!”爸爸高高兴兴地一拍她背,高高兴兴地喝了一大口啤酒,痛快地“哈”了一声,才继续道,“音音啊,爸爸提逢雪呢,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你要是真对他一点意思没有,爸爸就去唱黑脸,把他赶走,从此别再缠着我女儿。”
说话的时候,他仔细观察着女儿的神情。见她流露犹豫之色,内心就多了几分了然。但他假装没看出来,神情自若地继续说:“但如果,假如,你觉得不用着急下结论,还能再观察观察丶考虑考虑,爸爸就不插手了。”
“爸……”商挽琴有些别扭。
当爹的笑,又摸摸她的头。这回像摸小猫小狗一样,故意用了点力气,揉乱她的头发。
然后,父亲说:“我知道,你妈妈和你奶奶肯定跟你说了类似‘一个人也很精彩’丶‘不必非得结婚’的道理,你呢,多半也认可,是不是?”
商挽琴没吭声。默认了。
父亲神色再次认真起来:“可音音,你告诉爸爸,你是真的做好了一个人生活的准备吗?”
“……我还有爸爸妈妈和奶奶啊。还有七七,还有干妈丶干爸。怎么就一个人了。”商挽琴抗议。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会走在你前头,而七七?再好的朋友也有自己的生活。”父亲温声说,“更重要的是,我觉得你心里是渴望拥有亲密伴侣的。”
“有吗?”商挽琴自己都迷惑了。
父亲又笑:“你啊,从小到大,很多时候不在你妈和我身边。可无论是你奶奶和爷爷,还是你妈和我,都是很恩爱的伴侣。我们都有各自的事业,忙起来甚至没空管孩子——这一点,我和你妈一直对你很抱歉,你也是知道的。”
“我不怪你们。”商挽琴轻声说,好像明白了什么,“爸,可能你说得对,不光是你们,干妈和干爸的感情也很好。我潜意识里……好像一直也觉得,自己会过上这种融洽的生活。”
说出这句话,她自己都有点惊讶。她从没这么仔细考虑过内心的想法,有时昂扬地说“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但这句话的前提是家人和朋友都陪着她。假如他们都不在身边,她真的会喜欢一个人生活吗?
想到这里,她又思索着说:“但是爸爸,我没有真正一个人独立生活过,我也不知道……说不定我其实喜欢一个人的生活呢?没体验过就不能下定论。”
“没错,是这个道理。”父亲表示赞同,“但是……可能这只是老一辈人的个人感受,但音音,我想让你知道,很少有人能真的不渴望拥有一名知心伴侣,穷凶极恶的罪犯都会拥有软肋,更何况是你这样情感细腻丰富的孩子。”
“我才不细腻丰富。”商挽琴深沈回应,“我是理科生!”
“理科生就不能细腻丰富了?刻板印象,贴标签哦。”父亲又挤挤眼,显出顽皮的模样,“更重要的是,你是你妈妈和我的孩子。”
“你也知道,你爸我呢,年轻的时候是个穷人。我出生在一个工人家庭,出生没多久,我父亲工伤去世,抚恤金全给了我爷爷奶奶,他们把这笔钱拿给了我二叔,做生意,没多久就亏得一干二净。我妈跟人私奔了,把我丢给爷爷奶奶。”
父亲平淡地讲述着这段往事。
商挽琴大概知道父母出身有差距,但这是她第一次听父亲仔细讲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