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沐棠发狂一般地连续捅了好几下,直到有又黄又红的黏糊液体从监工的后脑流出,滴落在沐棠的脸上。
那监工双目充血,几秒过后,趴在沐棠的身上,死了。
沐棠强忍着恶心将这监工推开,那监工后脑朝上,匕首稳稳地在那扎着,周遭又黄又红的黏液不停流着——
沐棠楞在了原地。
自打她来到了这个世界,她见过几回杀人的场面,如今,她也杀了人……
她又哭又笑。
为自己手沾人命而哭,也为自己逃过一劫而笑。
……
都兰醒来发觉沐棠未归,便顺着还没被风吹散的脚印寻了过去。
见沐棠跪在地上又哭又笑,模样疯癫,身边还趴着一个后脑插着匕首的监工,都兰一个箭步冲上前,抱住了沐棠,“棠棠……”
见到都兰,沐棠紧紧抓着她的衣裳,与她抱在了一块儿,都兰也任沐棠的眼泪丶鼻涕糊在自己的身上。
良久过后,都兰道:“棠棠,我们跑吧。”
沐棠一边打着哭嗝,一遍仰头问道:“跑?”
“对!逃!既然大盛容不下咱们,咱们就一齐往北边跑!去波斯丶罗马……只要去了外邦,咱们就不会受人奴役了!兴许遇上好的机缘,咱们还能在那儿做点小生意,快快活活一辈子!”
都兰的话叫沐棠生出了些动摇来。
可转念一想,她穿越到了战王妃的身上,可不是能那么轻易逃去外邦的身份。
“棠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等天亮清点人数的时候,一切可都晚了!”都兰见沐棠还在犹豫,连忙晃了晃她的肩膀。
沐棠失神地看着焦急的都兰,是啊,她得或者,首先她是沐棠,然后才是战王妃。
“走!”
临走之前,都兰还拔下了那监工后脑勺上的匕首,并摸走了他身上的所有东西,比如半块肉饼丶草纸丶铜板之类的东西。
趁着夜色依旧,姐妹二人向北边逃去!
——
三日紧赶慢赶,凉州大军终还是顺利地赶到了海州与诸大军汇合。
文征丶盛澈丶容鸢等人外出亲迎。
只见一片英姿雄壮的匈奴战马的马背上清一色都是健壮得跟座山一样的凉州兵卒,铁蹄落地,声响沈闷,就单单这么瞧着丶听着,便已是有了地动山摇丶天崩地裂的错觉。
容骏与几位将领下马,朝着文征等人阔步走去,为了表示尊重,文征等人也上前走了一段。
“容老弟别来无恙啊!”
“文老兄年过半百却依旧龙精虎壮,当真是让人佩服啊!”
两位最大的官相互寒暄了一番,小辈才开始叫人。
“阿爹奔波辛苦!”容鸢主动走到容骏身边去挽住容骏的胳膊。
容骏满目柔情地打量着瘦了一圈的女儿,“鸢儿也瘦了!等结束了,阿爹给你炖羊肉汤喝!”
紧接着,盛澈往前走了两步,朝容骏作揖,“见过舅父,舅父一路辛劳。”
容骏极少见这大外甥,一时还有些新鲜,“呦!你都长这么高了!”
一边说着,容骏还一边伸手拍了拍盛澈的头,满面是笑。
容骊生的孩子,容骏对哪个都是疼得紧。
盛澈讪笑。
“哦对了,怎不见阿湛那小子?他去打仗了?”容骏左瞧右瞧,只见到女儿丶大外甥和成安,没见着小外甥盛湛。
众人面露悲痛。
容骏见此,心一沈,“阿湛怎么了?死了还是活了?”
容鸢抿唇,轻声道:“上个月阿湛身陷重兵包围,一直战到了最后一刻倒下,因着伤得太重,到今日也没有醒来……”
得知打小看大的外甥伤得都醒不过来了,容骏心疼得眼睛都红了,“快带我去看看你弟弟!”
容鸢应下,一行人跟在父女俩的身后,走向盛湛的营帐。
容骏刚一撩开门帘,浓重的草药味扑鼻而来,想也知道,盛湛这段时日是用了多少药材。
容骏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快步入内,当见到盛湛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板上,呼吸微弱,双目紧闭,他的心痛如刀割。
“哎呦诶啊……我的阿湛啊……”容骏哭得大声。
后头众人面面相觑,任谁也没想到,威名在外丶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忠勋侯竟是个这么铁汉柔情之人。
容骏一屁股坐在了床板上,并趴在盛湛身上大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