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湛站起身,拍了拍盛澈的肩膀。
无关人等从后门出去之后,小兵也领着孟同光进来了。
二人虽说站在了对立面,但终究还有师生情谊,一见到孟同光,盛澈便朝着孟同光作揖行礼,“学生见过老师。”
如今再次见到自己的学生,孟同光忍不住红了眼睛,“你怎么黑了瘦了?”
纵然是黑了瘦了,也比盛泊瞧着更有太子风范。
“要随军打仗,自然是要清减一些……”
“都会打仗了……”孟同光一边失神地念叨着,一边被盛澈扶着在座椅上坐下。
待坐下后,孟同光才与容骏丶文征问候。
“多年不见,二位侯爷依旧如当年一般龙精虎壮!”
二位老将都对孟同光先前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彼时听见孟同光的恭维,性子直爽的二人都敷衍地应了两声。
孟同光的手在膝盖上搓了搓,极力掩饰自己的尴尬。
盛澈何能瞧不出孟同光的局促,从前那个才学渊博丶行事磊落的孟太傅似乎已经不见了,盛澈为之心痛。
“老师此次前来,可有什么要事相商?”
孟同光张了张口,却难以启齿。
说盛澈错吧,他倒没多大错,夺回莫名被夺走的位置,也是人之常情。
盛澈淡然一笑,“有什么话太傅就直说吧,在学生面前,您没什么好犹豫的。”
看着面前的盛澈,孟同光就想到了还在京城里的儿子,要想保全自己与儿子的性命,唯有让盛澈主动投降,回宫认罪。
最终,孟同光还是低声道:“殿下,您回去认错吧,毕竟您是陛下的嫡长子,陛下不会置您于死地……况且,如今的中宫之主还是您的母亲……”
盛澈冷笑,“这话陛下亲自说出口我都不信,更何况是您来说呢?”
“殿下,陛下虽是天家,但也有平常人家的舔犊之情,对自己的亲生骨肉自然是爱护丶关怀的……”
盛澈自小见惯了父亲偏爱秦贵妃所出的孩子的画面,也能感受到父亲对自己与盛湛的敷衍,如今孟同光与他说这些,他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太傅,您就莫要多费口舌了,陛下对我们母子三人是个什么态度,学生这二十多年来也都瞧得一清二楚……眼下学生只想攻入京城夺走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盛澈语气坚定的模样让孟同光心中一沈。
“所以,老师还要再劝学生吗?亦或是……助学生一臂之力?”
毕竟孟同光做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太傅,虽生过龃龉,但盛澈的心底对这位师长仍抱有钦佩之情,他不忍心看到自己与孟同光彻底成为仇人。
孟同光苍凉一笑,“臣自启蒙,学的便是忠君为国之道,这一条路,臣已经走了几十年……眼瞧着这一辈子也快过去了,便再不想走别的路了……”
孟同光拒绝了盛澈。
入盛澈的麾下,孟获会死;劝降失败回去,他或许只会遭到驱逐丶贬官……至少还有机会和孟获团圆。
事已至此,盛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只见他缓缓起身,双手作揖,朝着孟同光鞠了一躬,孟同光不敢受此大礼,连忙站起来要扶盛澈一把。
盛澈不起,只是道:“多谢老师二十馀年的教导,学生感激不尽……今日一别,不知能否再见,请老师受了学生的礼。”
孟同光红了眼。
“学生祝老师仕途亨通,万事称心。”
“殿下保重……”老泪纵横的孟同光转身便走,不再回头。
盛湛不知的是,孟同光走后,帐后一道身影跟着出去了。
孟同光走出营盘时,将士们的狂欢还没结束,无人在意孟同光满面是泪。
四名侍卫依旧护送着孟同光回去,车舆慢慢前行,在湿软的泥地上留下了两道车辙印子。
——
盛明彰与盛泊没人会对孟同光的劝降抱有任何希望,孟同光走后,二人也没有特地等待。
子时,盛明彰已经打算搂着秦秋雁睡下了,他的贴身公公突然来报。
“陛下!不好了!孟太傅的尸首被人送回来了!”
此事似乎是在盛明彰的意料之外,盛明彰听见了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并不做别的表达。
秦秋雁不免疑惑,“陛下,您怎么不意外啊?”
“意外……怎能不意外啊……呵……这个逆子可比我想象中的狠心!居然连教导自己二十多年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