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被俩穿着制服的警察,跟拎小鸡崽儿似的,生扽进了派出所。+w.a*n^b~e¨n?.^o*r+g.
一把推到收监室,棒梗脸蛋子蹭着冰凉的水泥地,火辣辣的疼,手腕子也让人一路拧的生疼。他耷拉着脑袋,不敢看那些穿制服的,觉着一个个都跟庙里的金刚似的,冷森森的吓人。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严实了,外头的声儿全没了。屋里就一张桌子,两把椅子,顶上一盏白剌剌的电灯泡,照得墙皮跟死人脸似的。空气里一股子劣质烟叶子、汗臭和旧木头混合的怪味儿,压得人喘不过气。一个岁数大点的警察坐在桌子后头,国字脸,眉毛挺重,眼神儿跟小刀片似的在他身上刮。另一个年轻警察站在旁边,拿着个硬壳本子和铅笔,木着个脸。“叫嘛名儿!”老警察声儿不高,可跟石头砸地上似的,梆硬。棒梗缩在硬邦邦的木头椅子上,身子还在筛糠“贾梗”“贾梗?”老警察眉头拧成了疙瘩,旁边那年轻警察抬眼皮瞅了他一眼,嘴角往下撇了撇。“多大?”“……十……十五。”棒梗声儿更低了。“十六?”老警察眼神儿在看棒梗,明显不信,“到底十五还是十六,住哪旮旯?”“十六,住95号大院!”棒梗浑身发抖,不敢说假话,他到底是十五还是十六自己也不清楚,虚岁不虚岁的他有点懵。老警察和年轻警察互相瞅了一眼。年轻警察在硬壳本子上“刷刷”地记着,铅笔尖儿划拉纸的声儿在死静的屋里听着倍儿刺耳。“为嘛拿刀捅人?冲谁去的?”老警察声儿陡然就厉了,身子往前探,那俩小刀片似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棒梗,像要把他钉穿喽。那压迫感跟潮水似的涌过来。棒梗觉着快憋死了,后背的冷汗“唰”地湿透了汗褂子。“大力家欺负人!他找我们家要钱!大资本家早上骂我奶奶!”棒梗猛地一抬头,声儿因为激动又尖又哑,带着哭腔,“他们都欺负我们家,欺负我没爹,欺负我妈,大力还和我小姨搞破鞋!”眼泪“哗”地就下来了,糊住了眼前白剌剌的灯泡和老警察那张冷冰冰的脸。老警察木着脸看着他,手指头在桌子上“笃笃”地敲着。“胡说八道,陈大力同志我们都认识,你动刀子?你这是要人命!”他声儿冰冷,字字都跟锤子似的,“小小年纪,心肠这么黑?谁教的?说!以前还干过嘛缺德事儿没有?”“没有!我没有!”棒梗想都没想就嚷出来,身子因为激动往前探,“我就想把他们家的狗弄死,我没想过捅他,是他自己出来的,他不出来我也不会捅他!”“放屁?”老警察冷笑一声,眼神儿里的冰碴子更多了,“攥着刀冲人攮,你管这叫不想?”他猛地一拍桌子,“啪”一声巨响,震得棒梗一哆嗦,“老实交代!以前还做过什么事情,一般人没你这个胆量,一看你就是惯犯。”审讯室里死静死静的。就头顶那灯泡“滋滋”地响。老警察那俩看穿一切的眼珠子,年轻警察手里等着记的铅笔头儿,都跟千斤坠似的,压在棒梗心坎儿上。他觉着从来没这么孤零零过,跟扒光了扔雪地里似的。 “我……我……”棒梗嘴皮子哆嗦着,脑门子上全是冷汗巨大的害怕和眼前这让人憋死的威压,跟只大手掐住了他脖子。他脑子里一片空白,那些以前觉着没事儿、没人知道的“小活儿”,这会儿跟开了闸似的往外冒,带着一股子想赶紧说清楚、求个痛快的劲儿。他几乎是秃噜嘴就出来了,可是还是忍住了没说。下一秒,他就觉着眼前黑影一闪,腰上挨了一股子没法抗拒的猛劲儿,整个人被粗暴地从椅子上提溜起来,跟块破抹布似的,“咣”一声狠狠掼在冰凉的墙皮上!棒梗吓得想缩成一团,可没地儿躲。“呃——!”棒梗的惨叫被硬生生憋回嗓子眼儿,变成一声短促的闷哼。一股子形容不上来的、翻江倒海的剧痛猛地从肚子那儿炸开,瞬间蹿遍了全身。这疼劲儿太陌生了,太狠了,比他从小到大挨过的所有磕碰都狠。他瞬间就弓成了大虾米,腿一软,要不是被揪着脖领子按在墙上,早出溜地上了。冷汗跟水泼似的从脑门子、鬓角往下淌,眨眼工夫汗褂子就湿透了。“我……我就拿过几回!真的!就几回!”棒梗颠三倒四地说着,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偷盗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岁数不大,偷鸡摸狗、溜门撬锁的勾当倒干了不少!你当这四九城是你家开的?东西都是你的?”老警察声儿陡然拔高,跟炸雷似的在小小的屋里头轰响。他猛地绕过桌子,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