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江眠朝他勾了一个苦涩的笑。
「哥哥……」
窗外漆黑,他身上单薄,昏迷前的一秒钟,时光似乎变得很慢,他能看到对面的女孩在满天黑夜中为他独舞,现在,她在眼前。
时间像静止。
女孩低着头不说话,他一眼望到她的全部,「行李箱,回学校?」
江眠仍旧没擡头,两条胳膊哆嗦,像弱不禁风的树枝,「回家。」
「哪个家。」
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她还能回哪个家。
可能是有预感,否则,他怎么会这样问。
「老家。」她声线颤抖,指甲快要嵌进肉里。
空气凝固了几分,只有窗外的风在呼啸,锋利的像一把刺刀。
半晌,他说道,「回去看你爸?」
江眠用力摇摇头,「我离开顾府了。」
压抑太久了,黏稠的血液快要在胸腔煮沸,他却笑了,「顾府养不起你?」
双眼隐隐作痛,江眠紧紧抑住,「我——」
「我不在乎。」他打断了她的话,「我不在乎你是不是能保我一生平安,我只要你。」
「还要走吗?」
狂风还在呼啸,像怒吼的魔咒,呜呜哀鸣。
江眠死咬下唇,他不在乎……这句话,已经够了。
原来他已经猜到了。
可她在乎。
心里无形被无数巨石压住,她乾涩的唇瓣翕动,「我本来就是要淋雨的,给我撑伞,我会走不快,你也会淋湿。」
最后再擡头看他一眼,在原地冰冷直勾勾盯着她的他,她霎时回过头朝门口跑去,压抑的直喘气,眼泪无声落下,在地上开出一朵朵水花。
「你要是走了,我就当你死了。」
他声线冰硬,带着威胁,更带着克制流露的挽留。
江眠扶着门一字不吭,任由眼泪倾泻而出,散开,无限蔓延。
遇到他之后,她就变得爱哭。
深夜的旷野嚎叫,残殇夹杂着悲痛和苦涩,她永远记得,在一个夜凄风高的夜晚,她离开了她的信仰,狂风呼啸的记忆边缘,他被名为痛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