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任何的话,沈默许久才听落今澈说了句。
寅时末,天色昏暗没有半点微光,只有宫人刚刚点起的火烛散发着点微弱光源,落长鱼背对他坐着。
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凑到少年耳边,落今澈面色微变回眸看了女郎一眼,吩咐兰芝将她看好。
“皇侄。”
很轻的一声响起来,落瑾澈骤然顿住,殿外士兵据扎成堆,只等一声令下,他低头加快脚步。
身后凌乱的声音消失了,落长鱼扭头,看见大殿院门外小跑跟去的士兵。
这些日子皇宫城内皇子死伤无数,她思来想去很久,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促使落今澈夺位如此大开杀戒的缘由。
直到今早落今澈侧头歪在她案边女郎才从中找出些苗头,十三皇子诞生之际,众人便惊叹小皇子眉眼与陛下生得像,就连皇帝亲手抱着时也这样以为,小皇子一双眼生的清澈透亮,因此得了澈字为名。
可落长鱼今日才发现,十三皇子双眸与其说与皇帝相像倒不如说更像先太子。
以往落长鱼处理卷宗时曾在旧格内看到过先太子画像,当真和她那那父皇的像极了,宫内早有过先言,接生稳婆也曾惊叹道先帝所生的皇子公主眉眼相似,孩子肖父,当时的先帝颇为高兴。
东宫失火,曾有人在那场火里听到过一声猫叫,现在想来,当时顾池臣应是想提醒她先太子与太子妃尚有一遗腹子留世。落今澈还未行弱冠礼,推其年岁,落长鱼更倾向她先前的想法。
先太子妃早产,麟儿并未足月便生,当为突知丧夫又受到惊吓才不得出此下策舍身生子,由此孩子降世疾病缠身注定活不久矣,为了延续血脉,那些拥护先太子之党羽定会想尽办法,落长鱼想落今澈大抵便是那个他们得来用以接续香火的孩子。
少年体弱用饭前总要配以药汤送服,她与他相处这些日边发现,毕竟十三皇子生母早逝,落长鱼当时以为他是受苛待才慢慢积成了一副柔弱身躯,她后来总叫王姑姑寻太医为他把脉,即使诸多汤药灌下去,也总不见落今澈身体状况会变好。
现在想想,到也说的通了,父亲身子孱弱本身就是个药罐子,壮年早逝生下来的孩子又能强到哪里。为保小皇孙身安,主子后继有人送到哪里想必都不如送到皇宫能使党羽们放心,而手无寸铁意外获宠生子的宫女便当之无愧成为了这些人为替皇孙掩饰身份的不二人选。
怪不得那日大殿围困,抓落瑾入狱时少年身后会有兵力相拥,细细想来十三皇子生母去世之日再往前推几个时辰便是东宫失火先太子太子妃葬身火海的日子。
不过距离太久,许多人都忘了而已。
大敞多日没有合上的殿门此时关闭了,将屋内仔细筛查一通,给窗子上了锁,兰芝撩起遮帘去了外间。
喧闹即刻褪去,耳边顿时静了下来,铁链窸窸窣窣的碰撞声很轻,烛火照耀下,女郎一双眸幽深镇定。
……
“陛下,那反贼就快到皇宫城门了,我们该怎么办?”
“长寿宫有动静了吗?”
“回陛下并没有。”
“报!!”延廊尽头士兵跑过来跪地:“禀报陛下,敌军快要攻进城门了!”
一道防线被破,接下来几条也会慢慢逐一破之。
“安排弓箭手。”落今澈片刻下了决定。
士兵高应一声,身上血迹来不及擦匆忙去了殿外。
太阳东升于连成一片的群山后冒出一点火红的边,浓厚的云层将光辉遮了个彻底,隐约有散开之势,胸口突然一阵闷热,落今澈抵手咳了几声,太监递上条巾帕,被他摆手推开。
石狮镇守在三椎门两侧,少年阔步迈过门槛。
“陛下小心!!!”
剑锋突然袭过来,落今澈仰头后退,刚才迎击的剑鞘瞬间凹进去一个槽点。
“护驾——”太监高喊一声,士兵抽刀与门外逐渐逼近的一行人刀锋相对。
刀剑落在一侧,落今澈被几十名士兵拔刀双双维护住。
“顾侍郎,好久不见。”落今澈擡眼,看见来人。
十三皇子拥兵入殿,强行将太子押进牢狱,这则消息乃顾池臣正因落长鱼不愿再见他心情低落时得知,可彼时落长鱼以已经被押进皇宫。
“殿下呢。”他视线转回落今澈身上。
落今澈嘴边扬着笑:“顾侍郎骗了阿姐这么长时间,阿姐如何与顾侍郎又有何干系。”
突然一记箭簇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