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拿起桌上的木勺,做出要打人的样子,庄周一笑着躲开了,也不知道啥时候,他头发里又冒出了一片草叶。
中午吃的是青菜炖豆腐,还有灶台上烤得金黄金黄的土鸡蛋。扁越人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庄周一的碗里,却看到这少年皱着眉头,拿筷子戳了戳菜叶,说:“阿越你又挑食,上次你说青菜能补铁,可我觉得……你夹的肉才更补呢。”“就会耍嘴皮子。”扁越人嘴上虽说嫌弃,可还是夹了块炖得稀烂的五花肉。庄周一见,马上就眉开眼笑起来,一边嚼着肉,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阿越你夹的肉啊,比林婶子做的都香呢。”扁越人低着头只顾喝汤,压根没察觉到庄周一的眼神正紧紧地黏在他的嘴角上。这时候,少年冷不丁地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拿着半块鸡蛋就凑了过来,嘴里说道:“阿越,你喝汤的时候沾到嘴角了,我来给你擦擦。”扁越人还没回过神呢,那温热的鸡蛋就已经贴到他嘴唇上了。他下意识地一张嘴,却瞧见庄周一突然身子往前一倾,柔软的嘴唇擦过他的嘴角,还带着鸡蛋的咸香味儿,顺势就把剩下的半块鸡蛋喂进他嘴里了。庄周一往后退了两步,耳朵尖红得就像熟透了的樱桃似的,却还硬装着镇定,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刚刚看到顾大哥喂小云儿吃糖葫芦就是这么干的……阿越……阿越你可别生气啊……”扁越人看着他那副慌里慌张的样子,突然就笑出了声。他伸手把庄周一嘴角的蛋渣给擦掉,声音轻柔得就像一声叹息:“真傻。”院子角落里的老槐树被风吹得沙沙响,维安端着个空碗从柴房走出来,正好就看到堂屋窗边的这一幕。^b-i!x′i+a.6*6!6-.¨c,o+m!少年红着脸搓着手指头,青年笑着给他擦嘴角,阳光透过窗户纸洒下来,照在两人重叠的影子上,就连风里都弥漫着甜滋滋的梨汤味儿呢。维安摸了摸空空的袖袋,心里直懊恼,咋就没把林小云儿的铜墨盒带出来呢?要是带着啊,就能把眼前这一幕画下来,那他可就能在顾子安面前吹上半年的牛了。他蹑手蹑脚地退到墙角,瞅着灶房里还在冒泡泡的梨汤,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得嘞,这药啊,看样子真得喂到年底喽。”维安捧着陶碗往井边走去的时候,鞋尖不小心把半片飘落的槐叶给碾碎了。他本来是想给林婶子添碗水的,结果在转过堂屋廊角的时候,一下子就闯进了那片被阳光照得透亮的窗景里。扁越人低着眼眸给庄周一擦嘴角呢,手指肚上沾了点蛋渣,就那么在少年的嘴角轻轻抹开。庄周一仰着头看着他,睫毛在眼睛喜而微微颤抖。“咳。”维安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碗沿撞得手腕生疼。他看了看自己空着的左手,这才想起来,今天早上给林小云儿修铜墨盒的时候,把平时常用的狼毫笔插在案头了。要是现在袖子里有笔墨的话,他肯定得在井边的青石板上画上几笔,把这比春山刚刚苏醒还好看的模样画到纸上去。可能是他弄出的动静太大了,庄周一最先察觉到了。他顺着扁越人的肩看了过来,正好和维安的目光对上了。少年的耳尖啊,本来就红得跟在酒里泡过的樱桃似的,这一下更是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他的手指下意识地就揪住了扁越人的衣袖,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尖尖的,还带着几分发颤呢:“阿、阿越……维、维安哥……”扁越人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就瞧见维安抱着个碗站在槐树下,正强忍着笑在井边打水呢。 扁越人的耳尖也跟着热乎起来,不过他还是很镇定地帮庄周一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领,说:“维安又不是啥外人。”“那、那也不行啊……”庄周着急得一个劲儿跺脚,就像一只尾巴被踩了的小兽似的,“刚刚、刚刚我不是故意要……要亲阿越嘴角的!我就是看到鸡蛋要掉了——”“小周啊。”扁越人伸手按住他那乱动的手,声音就像浸了蜜一样甜软,“维安哥又不是没见过你闯祸。上个月你为了给小云儿掏鸟窝,结果掉进泥坑了,他不也笑了半天嘛。”维安把水舀满了抬起头来,正好看到庄周那涨得通红的脸,就故意拖长了声音说:“哟,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小狼崽炸毛了呢?原来是咱们的小周周害羞了呀——”他端着碗往厨房走去,经过他俩身边的时候压低了声音说:“放心吧,这画虽然我没画成,但是我嘴巴可严实着呢。”说完还朝着扁越人挤了挤眼睛,然后就慢悠悠地走了。庄周一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背影,一直看到他消失在厨房门后面,这才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拽住扁越人的袖子,可怜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