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给吃了?他才十九岁啊!”
鞭子抽到了他的锁骨上,那腐肉一下子就裂开了,出现了一道血口子。庄周一呢,不但没往后躲,反而往前迈了小半步,伸手就想去抓住那鞭子,着急忙慌地说:“不……不会……伤害……你们……”他喘着粗气,又接着说,“别……别拆……阿越……”“你还有脸提阿越?”维安一听这话,手上更使劲儿了,鞭子又在他胸口抽出了一道血痕,“阿越为了找你,差点就死在丧尸堆里了,你倒好,现在居然吃自己人!”庄周一被抽得身子直晃悠,可还是死死地攥住了鞭梢。他的指甲都扎进自己的掌心了,血珠子滴在鞭绳上,那股子血腥气混着脑浆的腥气,特别难闻。他带着哭腔说:“我……我不想……让阿越……只剩下我一个人……”他那浑浊的眼睛里突然就流出了眼泪,哀求着说,“求……求你……别……别赶我走……”维安听到这话,手一下子就顿住了。月光下呢,她瞧见庄周那脸上的血泪把腐肉都给冲开了,就露出了扁越人握着他的手数吊瓶的时候,那张白得像纸似的脸,一下子就重合起来了。“维安姐,他在骗人呢!”林小云儿冷不丁地尖叫起来,“丧尸怎么可能会有感情啊?”就这么一句话,就像根针似的,一下子就把维安心里头那点动摇给戳破了。她咬着牙,紧紧地攥住鞭柄,手腕子猛地一转。这庄周一下就被甩出去了,“砰”的一声撞在卡车上,那肋骨断裂的声音听得人牙根都发酸。他蜷缩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咳嗽,血沫子都溅到泥地里了。维安又把鞭子扬起来了,在夜风里发出那种特别尖锐的哨声,大喊着:“怪物就该死!”“维安!”老远的地方传来扁越人的呼喊声。庄周一下子猛地抬起头,看见月光下跑过来的那个身影,眼底原本的浑浊一下子就消退了那么一瞬,就好像被风吹散的雾气一样。维安的鞭子就停在半空中了。她就这么看着扁越人一下子扑到庄周身边,把他护在怀里,看着扁越人哆哆嗦嗦地擦去庄周嘴角的血,突然就想起三年前了,也是这么个月光,扁越人蹲在医疗舱前面,握着庄周的手说:“等你好了,咱们去看星星。”“阿越……”庄周一侧脸在他颈窝那儿蹭了蹭,声音低得就跟一声叹息似的,“疼啊……”扁越人把他抱得更紧了些。他抬起头看向维安,眼睛里满是歉意,还有哀求的意味,另外还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说道:“他是庄周啊,可不是什么怪物。′4`2`k*a^n_s,h?u?.¨c/o+m/”维安手里的鞭子就慢慢垂了下来。她瞅着那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忽然就想起王二牛临死之前说过的话:“维安姐啊,要是我变成丧尸了……你可得帮我个忙。”夜里的风裹挟着血腥味儿,从那辆破卡车旁边刮过。林小云儿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角,说:“姐,基地里的人都说呢,被精神系异能者控制的丧尸啊……迟早是要失控的。”扁越人可没听到这句话。他正低着头给庄周整理那乱乱的头发呢,手指尖碰到对方冰凉的耳垂的时候,突然就摸到了一道浅浅的疤。这疤啊,还是三年前庄周做实验的时候被玻璃划的呢,当时他还嘟囔着“这可影响戴耳钉了”。庄周突然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牙齿轻轻抵在他的动脉那儿。扁越人身体僵了一下,不过他可没有躲开。“脏……”庄周嗓子哑哑地说,眼泪又吧嗒吧嗒地掉下来了。扁越人笑了笑,用大拇指把他脸上的血给抹掉了,说:“我也没多干净啊。”远处传来丧尸嗷嗷叫的声音。维安紧紧攥住鞭柄,眼睛在扁越人背上的庄周一那儿停了一小会儿,然后就转身拉着林小云儿走进黑夜里去了。她心里明白,有些话今儿晚上是不能说出口的。就好比王二牛的临终遗言啊,还有基地里传的那个“被控制的丧尸早晚会反咬一口”的说法。不过呢,月亮会把这些都记着的。庄周一靠在扁越人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慢慢就平静下来了。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冷不丁就想起小公寓的阳台了,那地方现在是不是已经有薄荷的清香了呀?星图拼图的最后一块,是不是还在茶几“阿越啊,”他轻轻地说,“家……”扁越人低下头,在他的头顶上亲了一下,说道:“在呢。”夜里的风把他们的衣角吹得飘起来了。在不远处,维安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黑暗之中,她手里的鞭子在月光的映照下,透着一股冷冷的光。维安的鞭子在半空中停了好一会儿,差不多有三息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