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开来。
扁越人只觉得有个滚烫滚烫的东西一下子穿透了自己的左肩,就好像被火钳子狠狠地捅了个大窟窿似的。他听到庄周一发出尖叫,听到墨晓白愤怒的吼声,还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声音大得震得耳膜生疼。哎呀,原来血溅到脸上的时候,是热乎乎的呢,就跟三年前庄周一给他擦眼泪时那只手的温度一样。“别怕啊。”他低下头,对着庄周一沾了血的耳朵说道,“我在呢。”老远的地方传来丧尸群嗷嗷的嘶吼声,听着可比之前近多啦。晶核枪的蓝光在夜色里一下子就灭了,就像被海浪一下子浇灭的蜡烛火似的。扁越人左肩炸开的血溅到了庄周一脸上,温热的血顺着庄周一右脸的腐斑往下流,还和黑红的丧尸化分泌物混在一块儿,在月光下就像一条特别诡异的小溪流。“阿越!”庄周一的指甲狠狠掐进扁越人后背的衣服里,那已经腐坏的指腹碰到黏糊糊的血,就像突然被火烫了一样,赶紧把手缩了回来。这时候,他后颈的骨刃正在飞快地长出来呢,每一寸骨茬刺破皮肤的那种疼痛,都被怀里扁越人越来越冷的身体给弄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扁越人的脑袋耷拉在庄周一的肩窝那儿,睫毛上沾着血珠子,就像被暴雨淋过的蝴蝶翅膀似的。他有气无力地问:“疼……吗?”那沾满血的手摸索着想碰碰庄周一的脸,可刚碰到腐斑就没力气地垂下去了。墨晓白手里的晶核枪“当啷”一声掉到地上。他眼睛盯着滩涂上那团越来越大的暗红色,喉咙动了动,三年前那个雪夜的场景一下子就出现在眼前了。那时候丧尸群冲破了基地的西墙,他被变异体按在碎冰里头,是扁越人举着个烧火棍就冲过来了,用自己的后背替他挡住了变异体的爪子攻击。当时扁越人也是这样,血把棉袄都浸透了,还笑着对他说:“墨队,我不疼。”“陈默……”墨晓白嗓子哑哑地喊了一声,转头看向身后的队员。陈默的探测仪早就掉到地上了,他那缠着绷带还渗着血的手紧紧捂着嘴,手指头缝里传出压抑着的抽泣声。其他那些异能者呢,武器都耷拉在身体一侧,掌心的火球术忽闪忽灭的,就像一群被抽掉了脊梁骨的木偶一样。“快止血啊!”庄周一猛地吼了一嗓子,他那已经腐坏的嘴角一下子又撕裂开了,口子变得更大了,黑乎乎的血溅到了扁越人胸前。他哆哆嗦嗦地把自己的灰毯子撕开,那毯子上满是腐斑,刚一挨着伤口,就直接黏到血肉上了,疼得扁越人忍不住短促地哼了一声。庄周一这下可慌神儿了,赶忙换用还没腐坏的左掌去按伤口,可谁知道啊,手掌心刚贴上去,那些腐斑就顺着血液往扁越人的锁骨那儿爬,在他雪白的皮肤上就像开出了一朵朵暗紫色的花儿似的。“别……”扁越人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血从指缝里渗了出来,“你这样……你会更疼的。”他的瞳孔都开始散焦了,可还在那儿笑呢,“我就说过……要带你回基地的……”庄周一的左脸上突然就滚下一滴泪来。那滴泪掉到扁越人的手背上,烫得吓人呢——他都丧尸化了,按说早就没有泪腺了,可这个时候他眼眶发酸,就好像要把这三年来所有藏在心里的恐惧、一直忍着的情绪,还有那些不敢说出口的眷恋,全都哭出来一样。“阿越,你醒醒啊。”他使劲摇晃着扁越人的肩膀,这时候腐斑都已经爬到他自己的手肘那儿了,“张姐的抑制剂……我喝,啥我都喝,只要你能……”“行了,别说了。”墨晓白的声音就像是生锈的齿轮转动似的。他蹲了下来,手指尖碰到了扁越人沾着血的袖口——那袖口上的补丁还是三年前他亲手缝的呢,当时扁越人还嫌丑,现在都磨得发亮了。“他救不了你。”他抬起头,眼睛看向庄周一,那目光里透着的冷意,比月光还要寒呢。“变异体的腐斑会随着血液扩散的,就算现在把人送回基地……”“这么说,是你杀了他。”庄周一忽然笑了起来。他右边脸颊的骨刃都完全刺穿了皮肤,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青黑色的光。“就是你,拿着晶核枪,把自己的兄弟给杀了。”墨晓白的太阳穴一个劲儿地跳,就像有小锤子在里面敲似的。他的脑海里一下子就浮现出今天早上扁越人捧着热粥走向医疗舱的背影,又想起昨天训练的时候,扁越人帮他挡住了失控的雷系异能。还有三个月前丧尸潮来袭的时候,扁越人背着他跑了整整三公里,一边跑还一边说:“墨队,我还能再坚持十分钟呢。”可是现在呢,这个老是说自己能坚持的人,正躺在滩涂的血泊里,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墨队。”扁越人轻轻地叫了他一声,那声音就像海风轻轻吹过一样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