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书举得高高的,他够不着。“这是庞先生的手札呢!”
“庞士元还会画两个男人叠在一起的那种姿势啊?”诸葛亮翻开书的内页,烛光一照,他的眼尾好像都亮晶晶的。“你瞧这张,一个人的肩窝压在另一个人的手腕上呢——跟刚刚我制住殿下您的姿势还有七分相似呢。”
夙子离眼睛盯着那幅图。
画上的两个人都穿着宽宽大大的袖子,有一个人仰着头,喉结都紧绷着,另一个人的手掌贴在他的后颈上,那手指的关节感觉都要陷进皮肤里去了。
他一下子就想起刚刚被按在石壁上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耳朵尖烫得呀,就像能把鸡蛋煎熟似的。“先生您可别乱看了!”
“我可以教殿下您呢。”诸葛亮突然就把书合上了,递到夙子离的面前,他的手指肚还擦过了夙子离的手背呢。“要是殿下您喜欢这种……姿势的话。”
夙子离盯着诸葛亮眼尾那颗跳动的泪痣,突然就觉得那点红啊,不像是星星点点的火光,倒像是能把冰层烧穿的裂缝。
他紧紧地攥着书页,手指关节都泛白了——这书里还夹着庞士元的血书呢,上面写着“星幡成,紫微星雪现”,可诸葛亮就偏偏要翻到这种地方。
“先生您这是自作多情了。”他一把扯过书塞进袖子里,转身的时候,瞥见诸葛亮的袖子角露出半截星引令牌,跟茵儿捡到的那枚一模一样。“我得去看看茵儿的风筝修好了没有。”
“殿下。”诸葛亮在他身后喊住他,声音又低了下去,“明天辰时,冰棺星脉会有异动。你可别……再让我看到西市那样的‘巧事儿’。”
夙子离的脚步停住了。他手在袖子里摸着《春宫图考》那鼓起来的书页,就想起智脑刚刚的提示音——要提升好感度呢,可诸葛亮这每句话呀,就跟刺儿似的,扎得他心里生疼。
他转过身的时候,一下就对上了诸葛亮似笑非笑的眼神,那颗泪痣在暗处幽幽地闪着光,就跟冰棺上裂开的纹路似的。
偏殿外面突然就起了冷风,“啪”的一下,蜡烛就灭了。
在黑暗里,夙子离摸到书里那张两人交叠姿势的图,手指碰到画里两人扣着的手腕——和他刚刚被诸葛亮抓住的角度一模一样。他喉咙里直发苦,紧紧攥着书页的手都有点微微发抖,眼睛透过窗户纸看着天上的阴云,那阴云里正攒着今冬的第一场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