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握着伤药和棉签放在了室内唯一的床头柜上,手指刚搭在上衣的下摆处就犹豫了——
虽然室内少了一个男人,但感觉这画面怎么变得更加奇怪了?
明明卧室还是那个卧室,甚至还少了一个人,但降谷零就是觉得空间莫名逼仄炙热了许多。
甚至这样的环境还让他觉得脸上烧红丶身上像是有什么东西漫着脊柱向上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一点。
但他总不能穿着衣服上药吧?
降谷零环视了一圈,觉得是被拉的严严实实的窗帘的功劳。
于是,他先是脱掉了上衣,然后又挑了个只会照到床尾的位置,轻手轻脚的拉开一点窗帘。
“——关上。”
降谷零下意识“唰”的一下关上了。
拉上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降谷零屏住了呼吸,脖子的连接处像是生了锈,转动时艰涩困难的不成样子。
但他最终还是转过去了——
灰色的被单裹着那具白到发光的身体,也将那双红肿的唇衬的如同雪中红梅般明显。
三日月瑞希擡着一双睡眼惺忪的眼睛,用那只在黑暗中白到发光的手臂撑着头,将视线投注了过来。
明明这双眼睛掩在漆黑的环境中,却让此刻的降谷零像是见到了夜间的繁星般,让他觉得亮的刺眼。
他梗着脖子,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所有的话语在那双眼睛面前仿佛都停滞了。
最终,降谷零也只是讷讷叫出来她的名字:
“瑞丶三日月。”
三日月瑞希没有在意他刻意疏离的称呼。
她身上裹着单薄的灰色被单,白皙丶但还泛着潮红的脸像是在这昏暗的环境里打上了聚光灯,牢牢的抓住了降谷零的视线。
三日月瑞希慵懒的半坐起身,斜靠在床头上惊讶的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没穿衣服?
原本就尴尬的降谷零顿时就更手足无措了。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才脱掉的上衣,彻底陷入了无地自容的场面——
他刚刚的手为什么那么快!
降谷零简直恨不得把刚刚那个自己的手剁掉。觉得热就不能先拉窗帘再脱衣服吗?
如果他刚刚调换一下动作顺序,也不至于让现在的场面变得如此尴尬!
降谷零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眼前的这一幕——
难道他实话实说对方就会信吗?
谁睁开眼睛看到一夜情的对象不见踪影,卧室里却突然出现另一个光/裸着上身的男人后会不惊讶?还会相信对方的解释?
降谷零想到这里,简直头痛欲裂,冷汗簌簌的从额头冒出来,却又将他的脸颊蒸腾的满是热气和羞赧。
但他最终还是不得不挑着一部分进行解释:
“阵平出去买药,让我在这里等着他。”
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他真的不敢说。
降谷零知道,按照她的性子,一定会报警把他抓起来!
到时候就搞笑了,身为黑衣组织成员,aka公安警察,却因为私闯民宅丶偷窥女性而被抓进了监狱… …
如果真的变成这种可怕画面,降谷零敢肯定,自己一定会成为霓虹警界和黑白两道的笑柄!
三日月瑞希没说信不信,而是依旧裹着被单靠坐在床头。
——天知道她睁开眼的一瞬间想到了什么。
睡之前是松田阵平,睁开眼睛却看见了降谷零——
她甚至以为昨天晚上她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也睡了他!
… …当然,她在意的不是人数,而是对象。降谷零在她的名单上完全是哒咩!
如果真的睡了他,她一定会讨厌的够呛!
但好在三日月瑞希在开口的前一秒看见了降谷零腹部的伤口。
在那具被脱掉上衣的身体上,一道长长的丶甚至还留着鲜血的伤口非常明显。
她坐起身,光滑的被单随着她的动作,从她的身体上滑落了一截,露出锁骨附近斑驳的红痕。
“!”降谷零先是一惊,随即他的眼睛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陡然闭紧。
三日月瑞希没有在乎他的表现,而是倚靠着床头,发出略微沙哑的声音: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