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遥远的世界传来,每一个发音都显得滑稽可笑。我陷在椅子里,望着横桁交错的天花板,灵魂早已不在这里。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叫嚣着疼痛与疲惫……这个晚上我已经出卖了太多,现在一切终于要结束了;这将是最后一次背叛,但也是最令我感到痛苦的……
我仿佛能透过脚下的重重楼板,听见巴兹里斯克对我的呼唤。我依稀记得五十年前和她的约定,那已经是我还是人类时的记忆了——
“汤姆你怎么了?怎么慌慌张张的?”我一来到密室,巴兹里斯克就缠了上来,但我丝毫没有和她玩闹的心思。
“别闹了,好好听着,这段时间我不能再来了……”
“为什么?”她惊讶地问。
“还不是因为那个该死的教授……但我已经想到了办法,就算我不能亲自过来,我会派另一个人来接你。”我拍拍她的脑袋,想到自己逃离死亡的计划,胸口升起一股难耐的兴奋,压过了所有的不安和担忧,“所以记住,不论多久我一定会回来,你只要乖乖藏在这里就行了……”
“好,汤姆,我等你……”
她几乎是立刻相信了我,后来我在日记本里也一直没忘记这事,第一次获得操控金妮的能力后就去密室找到了巴兹里斯克。可现在,就连主魂交给我的这么一件小事,我都完成不了……
如果他是我,肯定不会被一瓶吐真剂放倒吧?……我该向他求助吗?可我刚才亲手斩断了我们的链接……
……想什么呢,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来救你。你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叛徒了。
“你只要对斯莱特林的雕像说…对我说话吧,斯莱特林……”随着每个发音的吐出,我感到最后一丝控制权也在不断流失,关于我的身份,我的骄傲,我的一切,“四巨头中…最为伟大的一个……”
这是我一生中说得最漫长的句子。然后一切都结束了,我彻底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一个空壳。我已经不配称自己为lord voldemort.
两个教授朝我可敬的校长点了点头,被派出去解决巴兹里斯克了,我不忍地闭上眼睛……
然后我听见哈利怯生生地问他们准备拿我怎么办,是不是要杀了我。
都到这时候了他还在同情我,真是个白痴……
“我们会给他熬制一瓶魔药,不会有痛苦…然后或许…在霍格沃茨后面找一片土地……”
喂喂喂我可还好端端坐在这里呢,你们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活着的死物没有人权……前不久我自己说过的话回荡在耳边。
“那……他会得到一块墓碑吗?……会有人带鲜花去看他吗?”
我几乎笑出声来,这都是什么逻辑混乱的鬼话?你要是不想我死就给我求求情,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死了就是死了,我才不在乎死了以后怎么样。
与其死了以后被缅怀,我宁可活着的时候被所有人仇恨。
不过我也想知道我的确切日子……于是我睁开眼睛,紧张地看着他们。
“……请容我提醒一句,鉴于他的身份,黑魔王恐怕不会轻易放弃……”
“你是说用他来威胁伏地魔,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微微点了点头,“我会把这个因素考虑进去,何况……”
“哈,这你们的算盘可就打错了,我只是个n.e.w.t.s都没过的肄业生,现在连他的魂器都不是了,对他能有什么用?可能他比你们更想让我死,好给他闭嘴。”
他们不说话了,都回过头看着我,我楞了楞,然后才发现放弃抵抗后吐真剂恶心的副作用,竟然能让你把心里想的话也全部说出来,shit.
“杀千刀的邓布利多,敢不敢来点正面的,欺负我一个小魂器算什么本事,有种你去打主魂啊?”我开始把思绪转向另一个方向,一连串咒骂脱口而出,他们也转过头去不再理会我,把我当成了背景音。等到那真尴尬缓解以后,我找了个时机停了下来,灰心地坐在椅子上。
此刻我才发现,喉咙干得好像要烧起来了…我记起从覆活到现在,我一口水也没喝过…那甲虫怎么还没死,仍旧在我头上飞啊飞,飞啊飞,飞得我火一阵阵地往上冒……好想杀人啊…杀光这里的所有人…
“……这不行,”忽然,一个我没见过的教授擡高嗓门说,“他知道的太多了,我们要马上杀了他,以防他回去给伏地魔通风报信——”
“我才不会干那档子事。”我啐道,感觉被侮辱到了。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