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厌恶地指着那块咖啡色的三角形问。
“按理说我不该给你酒精的,你现在是喝饮料的年纪。”温斯顿带着那令我火大的微笑回答我。虽然我看上去像个青少年,可我生于1926年,比他年纪都大。只是,一旦我把这些反驳甩到温斯顿脸上,我就必须谈到魂器,这是我目前还不想暴露给他的秘密。
我和这个麻瓜已经纠缠得够深了。
“最近你瘦了,”温斯顿忽然来了一句,我擡头,看见他正担忧地注视着我,“我应该给你派个佣人的,但你说你能照顾好自己。”
“我的确可以。”
温斯顿什么也没说,他擡起手,轻轻扫过我的颧骨,我像触电一般避开了他。每逢这样的时刻,他的眼神总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是反感,也不是厌烦,而是不知所措,就像我面对挂坠盒时一样。我不知道一个麻瓜怎么会带给我这种情绪,所以我选择了回避,不想深究,也不想知道答案。我端起红酒抿了一口,试图厘清自己的头绪,温斯顿则在一旁撑着脑袋看着我。
“你们两个在家都干点什么?”
“研究魔法。”我放下酒杯,把盛着蛋糕的盘子拉到面前,但我的心思并不在我做的事上,也不在我说的话上。
“什么样的魔法?”
“一个有关人体练成的法阵,只要把下一段符文编译出来,我们就可以……”我猛然醒悟,“不对,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无所谓,和我聊聊吧,汤姆。”
“你又听不懂,有什么可聊的。”我用叉子切下一块蛋糕送进嘴里。
“人体炼成……听起来和生物领域的解剖学丶生理学有关系,我有个朋友专门搞这个,所以我对这方面也了解一点。说说看吧,也许我能听懂。”
我无奈地瞥了一眼这个不自量力的麻瓜,故意跟他扯了些高深的术语,想让他放弃,顺便打击一下他的自信。没想到温斯顿严肃地听着,不时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最后,他跟我来了这么一段:“我懂了,虽然你们用的术语和理论不太一样,但基本结论和生物学是相同的——你想要通过增强细胞和组织的整体功能,提高物质交换和能量代谢的效率,来达到改进机体生理功能的目的。”
我呆呆地看着温斯顿,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一头雾水的那个人是我。
“你……”
“从我听到的情况看,你所研究的法阵是‘人体炼成’法阵,里面混合了解剖学丶生理学丶遗传学等各个领域的东西,但你需要的其实只是生理学的部分。如果你感到研究有困难,你应该先找出法阵中的哪些部分属于生理学领域,哪些属于其他,再进行针对性研究。”
我盯着温斯顿,满心觉得荒唐——一个麻瓜竟然在指导我魔法?更让我想不通的是,他说的这些……的确是有道理的。
“你说的解剖学和遗传学是什么意思?”我放下盘子,半信半疑地接着温斯顿的话问了下去,看看他究竟是随口忽悠我,还是真的知道点什么。
“例如,你提到的人体炼成必不可少的三样东西——父亲的骨丶仆人的肉丶仇敌的血,”谈起这些问题的时候,温斯顿的神色相当专注,现在的他看起来不像个黑手党首领,反倒更像高等学府里的权威教授,“这样做恐怕是为了引进外来生物体的基因——也称为外来dna,并把它们插入作为载体的‘父亲的骨’的遗传物质里。在人体炼成中,‘父亲的骨’这一环恐怕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它承载着你自己的遗传信息,也是平衡其他两者的基础。最后,你将它们置于一定的实验条件下,比如你所说的一种特殊的魔药,并给予一定的反应温度促使其内部基因多次覆制。但你不需要造一具完整的躯体,你想要的只是改进人体的生理功能,所以牵涉到这些步骤的原理,你可以一概无视。”
他讲完以后,我沈默了几秒消化他的话,以及我的震惊,然后沈下声低语,“你以为我是谁?我当然知道要区分这些,但是……”我咬了咬牙,“但是这本书可不是英文,而是用拉丁语写的,对于拉丁语我只知道一些皮毛。”
“拉丁语?”温斯顿奇怪地擡高了嗓音,“如果是这样,我可以教你。”
“……你懂拉丁语?”我觉得认识温斯顿以来我所有的震惊,还没有今天加起来多。不过……是啊,拉丁语又不是魔法。
温斯顿拿起我喝过一口的红酒杯送到嘴边,他的眼睛暗下来,轻轻勾起嘴角。
“在走上这条路以前,我本来是想做一名大学教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