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睡熟,叶逢抱着她陷入沈思。
放哪。
“逢哥,”门锁转动,明续拎着一大袋糖炒栗子推门而入,将叶逢的纠结打断,“我回来了。”
“刚好,”叶逢空出只手接过袋子,小心将芽芽递给他,“我手麻了,你替一下。”
“哦好。”
“把她放在客房吧,我今晚睡沙发。”
“你……”明续并没回应他说的话,反是上前仔细端详一番,震惊道:“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叶逢有些不自在的向后退了一步,摸着发尾轻咳两声,点了点头。
“等我一下。”
明续大步走进客房,将芽芽小心放下,随后走回客厅示意叶逢坐下,直接问道:“白佩弦是不是找你麻烦了?”
叶逢微怔,犹豫着回道:“应该?”
虽然不知道那闲的发慌的人是谁,但也不是没可能。
“抱歉,”明续懊恼的拢了把头发,“银柳同我说,你走了以后白佩弦也跟着不见了,我应该早点想到,真是抱歉把你卷进来。”
“没事,”叶逢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坐到沙发上,“打架而已。”
“他打你了?”
“按理是这样,”终于得以休息的叶逢虽是乏到擡不起手,但顾及着抗议到撒泼打滚的胃还是拿出几颗栗子开始扒,“可惜了。”
明续看着身形瘦削且大病初愈的叶逢,虽然不知道当时是怎样的场景,但见他无碍,便长长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嗯。”
两人只是闷头扒着板栗,随后格外自然的将自己面前扒好的栗子肉推到对方面前,皆是一楞,随后相视而笑。
“说说?”叶逢坐直身体捏着眉心,“你们之间的过节。”
看你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再不说怕是要憋死。
“倒也没什么可说的,”明续自知此事难以启齿,叹了口气选择精简概括:“十七八岁时情窦初开,再加上不懂事的缘故,总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他当时……”
白佩弦当时与白沁蕓还没有闹到如今这般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他作为白家最小的孩子,可真真是个意气风发的恣意少年。
彼时明续初来乍到,唯一的朋友就是□□脆面俘获的王银柳。
在生活最为压抑的时刻冷不丁见到白佩弦那般自由自在的人,饶是对外界毫无感觉的明续也难以忽视他。
明续怔在原地看着他微笑着用两个指头轻轻抵住额头,向自己致以随性又不失礼貌的问候。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光辉洒在白佩弦的脸上,使这一幕显得尤为温暖。
飞鸟掠过。
惊起一片涟漪。
十七岁的明续身形略有清瘦,岁月也未在他面上留下丝毫印记,一切都青涩而美好。
少年间朦胧却热烈的情谊向来不加遮掩,毫无顾忌的明续分外坦然的将心意双手奉上,素来自信张扬的白佩弦虽是诧异于性别,却仍是红着耳根,点了头。
以为自此拥抱了自由代名词的明续却带着满腔热忱,投入新的牢笼。
白佩弦并不在意明续,他只是自得于明续那张美到雌雄莫辨丶堪称精雕细琢的面容。
也正因如此,明续在成人礼上收到了此生最为荒谬的礼物——口红。
起初他并未多想,白沁蕓的生日与他相近,明续将这份错误全然推到学业繁忙身上,也许是白佩弦拿错了吧?他这样想着。
在一旁品着干脆面的王银柳锐利的洞察并看破了一切,不过他并未声响,只是静候着事态的继续发展。
直到某次节日,完全符合明续尺码的裙子和高跟鞋彻底打破了所有。
“他送错了。”明续面色微僵,但语气却如往常无异,唯一暴露的便是他那微微颤抖的指尖。
“你瞎,”吃斋念佛不久的王银柳的嘴仍带着几分毒性,“那他妈就是你的码,不信你这个呆自己穿上看看,白佩弦只喜欢你的脸,他是个狗比。”
“……”
“而且你俩处了得有半年吧?”王银柳面无表情的翻到下一页习题,继续补刀:“没牵手没拥抱,你初吻还在吧?”
“真没劲。”
明续沈默半晌,抱着礼盒大步离去。
他当着白佩弦的面点火将一切燃为灰烬,在火光中红着眼眶,狠狠打了他一拳。
灰烬随风肆起,年少荒唐尽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