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见丘易春哭得伤心,宋知念憋着劲说道:“拿出方才的气势来,你可是成州丘氏丘易春,现在我们在你的地盘上...”他咬咬牙继续道:“你妹妹已然担起医师的职责,你也要担起丘氏的责任,明白吗?有什么话,先把村民救了再说。”
丘易春听了这话忽的定下心来:是啊,兄长昏迷,妹妹忙着救人,我怎么还站在这哭鼻子?
一时又想起方才暴雨中满腔热血报着自家名号,胸中惭愧一瞬又顿时沸腾起来。擦着眼泪,追成广跑去。
之后两个时辰里,丘易春带家中弟子,跟着成广东奔西走,汇集村民丶生火架锅丶擡送物资丶协助包扎什么都干。
丘易靖醒来时,见这娇生惯养的弟弟,花着个脸,捞袖子拿蒲扇,正有模有样的帮着煎药。
“二哥,岑子的药好了,元荣走不开,你送一下。”丘易知正从严以温身旁向他走来,尚未注意到他醒来。
“妹妹你去吧,邵将军带人清理石洪正缺人,我得赶过去!”说着话,头也不回,将煎好的药从炉子上端下来,又拍拍身旁药王谷弟子仲英道:“交给你了。”说完便向远处奔去。
丘易靖一时感动不已:我那二傻子弟弟终于长大了。
“大哥!”丘易知见他醒了,连忙放下手中物品,快步上来给他把脉:“怎么样?”
丘易靖已行过几轮针,这会儿好了很多,便对妹妹说:“你去忙吧,我没事了,再躺会儿起来行气便好。”
丘易知见他脉象已然平稳,起身道:“大哥你且歇着,我去送了药便回来。”
她端着药走近时,正听见宋知念和宫洛雪在商议回松县之事。众人回头,她便大大方方的打招呼,给干爹丶宋叔父一一行礼,最后才走到岑子身边叫他喝药。
“没乱使力吧?”丘易知替他检查伤口。
岑子一口喝完药,苦得他皱眉头,接话道:“没。大家都忙着,我坐这儿发呆,心里难受。可师兄盯着,哪都不让去,有力也没处使。”
丘易知摸出药水,又将他伤口上缠着的帕子取了下来。
那条帕子是她的,补针时情况混乱,寻不着棉布,只好用自己的帕子给他扎上。此刻她取了药水轻轻给岑子伤口涂抹,低声问他:“你们何时离开?”
“午后便走。”岑子答着话,见她又要系上手帕,忙把手抽回来说道:“行了,就这样罢。”
丘易知一楞问他:“怎么了?”
“不是...”岑子吞吞吐吐道:“这...这帕子又粉又白的,我一个男人系着会被取笑的...”
丘易知听了噗嗤一笑道:“抱歉,是我思虑不周,待我取布条来便是。”
“那好。多谢丘姑娘。”岑子对着她抱拳示谢,丘易知回了礼便离开。
岑子回头间,林玉安端着药和江玄一道回来了。
江玄手臂打了绷带挂着,坐回宋知念身旁道:“邵文叙的人回报,县令收到消息鬼哭狼嚎一阵。”
宋知念轻哼一声,说道:“再让他装一阵,有他哭的时候。信呢?可送出去了?”
林玉安把药递给宫洛雪,耳边听江玄道:“信已送出,正好休养一两日,看看是谁来。另外还有件趣事。”
宫洛雪喝了药也擡头看他。
江玄继续道:“邵文叙的人出去放消息,半道遇上曹县尉带着几个人说是来救援的。听说青桥村被毁,当场大骂赵县令,气得不行。邵文叙的人吃不准,便将人扣下了。要见见吗?”
昨夜阿怀死后,宋知念总是独自待着陷入沈默,像是换了个人。此刻皱着眉,也不知是在忍痛或兀自生气。
江玄想给宋知念搭上邵文叙带来的氅衣,见他一手不便,林玉安快步上前帮忙。
后又等他想了半天,众人才听得一句:“不见。先拘着,别让县令觉察异样。叫邵文叙等我消息。”这话语气平平,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林玉安从江玄的表情也看出些许诧异,心下琢磨:难不成江玄也头回见他这副模样吗?
待他转过头去,见宫洛雪亦是一脸愁容,心中一紧,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挪到人旁边坐下,见他毫无反应,只好低声问:“你仍在想那件事么?”
听见他的声音,宫洛雪才回神转向他笑了笑说:“嗯,很费解。当年竟没有丝毫察觉...算了,回去问他便知。”
话虽如此,林玉安却未在他面上觉出一丝放松的神色。
明明干掉了邪僧,可每个人心中似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