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沧州百姓在一起才是他该做的事。
他定了定神,说道:“回沧州。”
***
用完饭回了房,林玉安仔细盘算起回沧州一事。
他过往二十年从未体验过孤独,乖巧丶听话丶天赋高,父母爱着,师兄弟照顾着。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世间万物都讲究平衡,大概人生也是如此。
大难不死,便注定用馀生孤寂做代价。
林玉安拍拍脸,想到回了沧州自然得把宅子整理出来。
单这一件事,他便开始头疼。
林氏祖上富过好几代,一直到他父亲都受着老祖宗庇佑,靠着广平城中两条主街的铺子收租过日子。
可这些事一向由母亲打理,他只跟着父亲学剑,一听算学便犯困。终了母亲拿他没办法,只说将来娶个会管家的娘子便好。
他没管过家,但修整宅院得花不少银子还是知道的。可如今这些地契该去哪儿找,租子如何收,怎么个收法,家里的银钱在哪,他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
此刻他才发现,除了剑法,自己什么都不会。
进屋时信心满满要重振林氏,不到一炷香便被现实击垮。
林玉安瘫在床上盯着屋顶发呆。他闻到熟悉的草药香,不自觉拉过被褥,狠狠嗅上一口。
他虽没有过感情经历,可那些话本也不是白看的。他很清楚自己一天十二个时辰没有一刻不在想宫洛雪意味着什么。
可二人的将来,注定是分道扬镳。
宫洛雪既为宫氏家主,又是朝鸣山庄裴庄主手下得力干将。江湖上颇有名气,各路大人物都对他赞不绝口。相貌出众,那双勾人的眼睛,单是直直看着已足以令人沦陷;身高八尺肩宽腰窄,尤其是胸膛,靠着...
‘等等!林玉安你在想什么?’他及时拉回思绪,翻身坐起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努力了很久,依然无法将宫洛雪那双眼睛,那张好看的脸,那线条流畅,匀称结实的身子赶出脑海。随即颓然地躺在床上咽着唾沫自言自语道:“不成想我竟是个好色的...”
脑子里停不了片刻,又兀自思索起来:他会这般无缘无故对人好吗?
若他也有这个意思,为何青桥村那晚不肯正面回答?
若他没有这个意思,那些拥抱和亲吻又算什么?
无论回沧州还是与宫洛雪的感情,林玉安都理不清头绪,只得躺在床上烦躁地蹬腿一阵,终了还是一头埋进被褥里长长叹了口气。
他努力想点别的事,努力了很久,脑中灵光一闪,倏地坐起身来。
话本里描述过这么一种人:容貌姣好,生得含情勾魂眼,风度翩翩潇洒不已,偏生四处留情沾花惹草,吊着人心尖儿悬着晃啊晃,待到对他生了情,这人便觉无趣,一转身拂衣袖似烟儿般另觅新欢去。
林玉安心中俩小人左右互搏。
一个说:“宫洛雪并非这等人。”
另一个说:“薄情风流郎君哪一条说的不是他?”
万般纠结翻来覆去,又忽的想到午间之事,一时茅塞顿开:‘还当他图什么...竟是图个快活!两个男人之间能怎么...算了谁关心这个,流氓!浑得很!’
想到此竟是双拳紧握,恨得咬牙切齿。
‘只当风流浪子专骗女子,没想到走出话本连男人也不放过!呸!’
没恨足一刻钟又想到仅有的几次亲吻,哪次不是自己主动的?
顿时泄了气,心口被顽石堵塞,面上涨得通红,抱着膝侧倒在床,欲哭无泪心颤颤道:‘真不知谁才是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