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讲的,对于宫诺雨这般阴险狡诈之人,一剑封喉都算好死。
林玉安伸手握住木栏隐隐颤抖,难掩兴奋。
见宫洛雪跟了出来,阿志将绳子交给乌梭历快步上了楼。
“兄长,你没事了吧。”阿志跑到宫洛雪身边上下打量一番。
宫洛雪拍拍他以示宽慰,随后说道:“什么情况?”
阿志顺着他目光努努嘴道:“照你的吩咐,封了穴施了针,一路上没醒过几回。”说着与林玉安打了招呼又继续道:“交给刘胡子料理了几日,掉了层皮,后头又饿着,精神不行,身体是无恙的。”
“千秋骨找到了吗?”
“照阿秋寨主给的图纸,在宫诺雨院里找着了,有些瞧着类似,又非药材的一并带来了。还有一册手记...我与成广看过里面的内容...”
“怎么吞吞吐吐的?”阿志平日里话多,此刻言语迟疑,倒叫宫洛雪有些疑惑。
“林公子,方师伯要替你把脉。”成广从屋里出来,先是招呼了林玉安进去,又拍拍阿志说道:“手记的事我来说吧,你先去替师伯将屋子安顿好。”
“行。”宫洛雪看他二人态度有些怪异,多少猜到了那手记或许映证了许多事。
随即负着手对阿志说:“听阿历寨主安排。把方师伯安顿好了来我这儿一趟,有事要办。”
阿志点点头,转身下了楼。
“昨夜方师伯追问宫诺雨为何会在此处。”成广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说了六年前的事,还有林玉安的事,老爷夫人之事没提。”
“无妨,师伯见到宫诺雨,这事是瞒不住的。”宫洛雪目光仍追着渐远的骡子。
成广点点头继续道:“关于千秋骨的记录,始于永宣九年。”
宫洛雪面上无甚表情,心中却记得他对叶尘影施针是在永宣八年。没想到宫诺雨从那时已开始研究此邪物。
“看手记,他最初钻研胡方丹是为了救叶尘影,其中所记多为挽回体虚病弱者之颓势。起初确实有奇效,可不出两月,叶尘影对此物表现出极大的依赖,一日不服便浑身疼痛。”成广顿了顿继续道:“永宣九年末,手记中出现微量使用千秋骨的详细记录,使用对象是...年四七之身体康健的男子...”
果然,父亲的死正是宫诺雨下的手。
“够了。”宫洛雪负在身后的手指节发白,低声说道:“想必母亲之死他也脱不了干系。”
成广低头沈声:“正是。不仅如此,叶尘影亦非病逝。”
自方才知晓宫诺雨给叶尘影用了千秋骨,宫洛雪便有此猜测,可成广却说道:“他是服毒自尽。”
“嗯?”宫洛雪蹙眉问道:“服毒?”
“此事是从苏毅嘴里撬出来的。”成广向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了:“外边只知叶尘影养在宫诺雨院里,事实上是被囚禁起来的。这件事只有苏毅知晓,他不敢在外乱说,一直瞒着。可他并不知千秋骨,只知叶尘影高度依赖宫诺雨的药,一日不服疼痛难忍,精神涣散。”
叶尘影的父亲是延川宫氏医馆掌柜,母亲是医馆大夫。延川动乱中双双遇害,留下根骨尽毁命悬一线的他。被宫晟带回淮州后,长时间靠各种汤药吊着才长到十几岁。
宫洛雪深知林玉安毒发的痛苦,想来换做叶尘影那瘦得跟纸片似的身子,根本经不起这种折磨。
“后来,他花了几个月时间,趁宫诺雨不注意偷偷藏下好几种毒,混在一起吞了。听苏毅说,是带着笑走的。”
成广说完站直了身子。他们同在宫氏宅院中长大,叶尘影不能练武,可却是个极聪慧的。一点算学经营其馀人学得抓耳挠腮,他却轻松得很。
老爷夫人照着掌柜的标准培养他,却没想到二人离世后,宫诺雨却以保护的名义将人囚禁了。
他们这些家卫不是没觉出异样,可还没腾出手来,跟着宫洛雪北上半路就出事了。
成广回神,见宫洛雪仍是一言不发,又再继续道:“宫诺雨什么也不肯说,只要见你。这回出来早早就封穴施针,恐怕他到现在都不知早已离开朝鸣山庄。情况就是这样。”
宫洛雪在这站着吹了一阵子风,早已感受到凉意。伸出两手搓了搓冷笑道:“见,当然得见。晚些时候须得准备些东西,等你们安顿好了再说。”
成广赶紧将他往屋里带,嘴上说道:“我的好兄长,你这回是真伤着了!齐膝的雪地也没见你站这会儿要搓手的,快进去!我立马去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