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广和阿志叫出声,却见他在身上几处封了穴,又擡手示意无事。
林玉安见状更是怒不可竭:“这一剑,为宫夫人!”话音落地,宫诺雨右腿也被卸下。
他终于叫破了嗓,喉咙里发出沙沙的含糊不清的声音:“但你不能死得这么体面...我要你死无全尸...我要炸死你...”
宫洛雪上前拔出沧月架在他颈间,云里春也架上了另一侧。
“你以为父亲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宫洛雪看着这个一生把自己当做假想敌,却丝毫不努力不争取的兄长,寒声道:“父亲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说你只是任性,要我多担待,好好待你。”
宫诺雨根本不听他说什么,那口里混着血沫溢出咕噜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话语:“尘影他爱我...你们...都想害死他...”
“这一剑,为我死去的十个兄弟。”宫洛雪说道。
“这一剑,为林氏满门。”林玉安说道。
炸雷掩盖了皮肉撕裂利刃断骨的脆响,就如牛首山那夜一般。
暴雨同宫诺雨颈间喷出的血同时落地,那声音如同天空源源不断地洒下豆子,劈里啪啦地掉在地上。
林玉安望着漆黑的夜空,任由雨点砸在面上。
不多时,橙黄的油纸伞遮住了他的视线。
‘怎么能这样放过他呢?’林玉安掀开宫洛雪为他撑好的伞,再次蹲了下去。
他在雨中不断地擡手丶劈下丶擡手丶再劈下。宫洛雪替他把云里春磨得异常锋利,每一次劈砍都干净利落,毫不费力。
他不知道自己劈了多少剑,视线早已被雨水混着鲜血模糊了。
成广和阿志在一旁看得龇牙咧嘴,不停用视线询问宫洛雪。
而他只是默默地在林玉安身旁撑着伞,一言不发。
山中暴雨盏茶即过。
待雨势渐弱,云里春已不如方才那般利索。
林玉安鼻尖一痒,埋头打了个喷嚏,他擡手在面上抹了一把,又要继续。宫洛雪这才将伞抛开,将他一把搂住低声道:“好了玉安,没事了...”
林玉安挣扎几下,宫洛雪的声音似穿过浓雾,幽幽地飘进脑中。他才想起这人方才咳了一口血。猛然回神捧着他的脸看了一阵,擦去他嘴角血迹问道:“你怎会咳血?”
宫洛雪见他眼神逐渐清澈起来,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里,柔声道:“无妨,气急攻心罢了,并无大碍。”
林玉安又转头看了一眼地上那滩混着白骨的残肢与肉泥,泪水就这么滑了下来。
“报仇了。”他望着天颤声哽咽道:“孩儿替你们报仇了。”
宫洛雪轻拍他后背,低声应着:“报仇了,已经没事了玉安。”
林玉安垂着头啜泣一阵,只觉胸中那口气还堵在那无处可去,再次回头双臂搂着宫洛雪颈间,猛然将唇贴上去索吻。
宫洛雪从来不会拒绝林玉安。
成广刚捡回伞,一擡头就见阿志挤眉弄眼手脚僵硬快步走来,一偏头见这两人又亲上了,叹口气默默地转身。
阿志走来抱着手与他并排站好,低声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老早了。”成广甩了甩伞上的水珠平静地答话。
阿志偏了偏头又问:“你咋不告诉我。”
“你看不出来吗?”说完这话,成广一楞神,转头看他又道:“哦,你没经验看不懂。”
“...”
成广和阿志今夜没动手,实在憋得慌。
为了不打扰那边杀个人还要亲两个来回的二人,只好跑出十步远才乒乒乓乓地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