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许国的君王,他也会是一个好的君王。而你们,好好辅佐他,护天下苍生,开太平盛世,千载留名。”
他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这或许就是命中注定吧,朕到底是对不住傅氏满门,对不起这个孩子。所幸他长得很好,是个可以继任的好苗子,朕也不至于再对不住许国的列祖列宗。”
越说越像是在交代后事,秦从云和韦松吓得惶然不安。
“陛下,您歇息吧!太医说了不可劳累。”
昭平帝却好像有很多话,淡淡道:“朕还忧心的就是他跟那个凌纵……罢了,倘若真的那么喜欢,他护着倒也算了,到时候别让御史大惊小怪地弹劾。不过他若真登基了,后宫定要有女子,你们须教导他繁衍子嗣,兴盛许国。”
韦松与秦从云、季春都落了泪,恭谨道:“是,陛下。”
陆观南对此一无所知,就算他知道了,也不过一瞬波澜。在他心中,早已无父。平昌公不是,昭平帝也不是。
许军再度从长陵出发,直奔宛州。
消息一至,凌当归正在幽清宫中与几位心腹近臣僵持。
谭平、崔醒、闫庚、邵覃等,这些是他仅能信任的几个官员了。其余朝中诸臣、权贵,因见宜国局势危矣,都唉声叹气的,日日言降,消极惶恐。还有抓住最最后时间,敛财压榨,为自己留后路的。甚至还有私自传信给许国人的,妄图另起炉灶的,再续荣华的。
凌当归这阵子一直在处理朝堂的事情,期间太上皇嘉成帝病逝芳苑,他也得忙着后事服丧,种种事情夹杂在一起,凌当归心中早已万分疲倦。
又听闻许军再度卷土重来这个意料之中的消息,闭眼揉了揉眉心,在寂静中,缓缓吐出三个字:“投降吧。”
“陛下!”
崔醒最先跪了下来,磕头声尤为响亮。
其余人随后而跪。
凌当归沉声道:“打不过许国的,倒不如趁早投了降,也免得沙场枯骨,百姓遭难。你们放心,朕言投降,后世唾骂,都在朕身,与你们无关。”
凌当归思考投降这个决定,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宜国大半朝廷,都主降,说得各自有理。
对凌当归这个穿书的外人来说,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宜国必亡。许军都打到宛州了,半年之内,必克清都。受苦受难的,无非百姓与士兵。他不知为何还要强撑着,投降,是为以他一人之身,提早了结战火纷飞的乱世。
闫庚哭诉道:“陛下,不能投降啊!”
凌当归捂着额头揉着脸,满是倦态,“为何不可?万世骂名,朕也认了。”
“陛下……我宜国立国百年啊。”谭平也苍老了许多,语气复杂,含着叹息,“请陛下随臣前往一个地方,陛下再做决定可好?”
谭平带凌当归去的是太庙。
这里供奉着历代帝王的牌位。
从宜国的太祖皇帝,到凌当归之前的嘉成帝……历经二十七帝,国祚一百五十二年。
谭平佝偻着跪下,“陛下,天底下谁都能说可以说投降,谁都可以投降,唯独陛下不可!关乎气节,关乎尊严,亦关乎我宜国列祖列宗啊!”
除了天熙、嘉成,凌当归不认识他们任何人。
但知道宜国太祖,赫赫英雄,赤手空拳建立了宜国。盛庆帝,立新变革,广纳天下奇才,大练水军,使宜国国力增强,一跃众国之上。康乐帝,铁拳钢志,灭三国。即便是早年的天熙帝,也在臣子的辅佐下,有灭国开疆之功绩……
凌当归在心中默默念着宜国祖训。
“一百多年的国祚啊,每一任君王的呕心沥血,请陛下三思。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苟活啊。若投降,有何颜面见先帝,见列祖列宗……”谭平哀哀劝阻。
凌当归慢慢看着。
他好像看到了这些祖宗曾经的辉煌或荒唐。
一切皆散去,成就了如今的宜国,只剩残破都城。
凌当归并非这个世界的人,更不是宜国的皇室。可在如此庄严的太庙之中,历代帝王的牌位之下,还有崔醒、谭平等人的苦苦跪求,他不由地身子颤栗,仿佛自己真的成为了留着宜国皇室血脉的永安帝凌纵。
次日,凌当归宣布许军来犯之时,令闫庚、崔醒、邵覃、唐鸣等武将前往宛州抵御外敌。
朝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不少人再次建议投降。满朝文武,主和派已经如狂风压境。
凌当归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和许国和谈,或许还能去当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