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的景象让我们瞬间僵立,血液仿佛在血管中凝结。
房间中央,孤零零地矗立着一台庞大的老式显像管电视机,样式笨重得像口棺材。布满灰尘的屏幕一片灰白雪花,疯狂地闪烁、跳跃,发出滋滋的噪音。然而,在那片混沌的雪花深处,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固执地显现出来——穿着肮脏的条纹病号服,身形扭曲,似乎正隔着屏幕,无声地凝视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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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旁一张布满污渍的金属桌上,散落着几张泛黄起皱的纸张。伊万的手电光颤抖着扫过去。最上面一张,油墨印迹依然清晰:
> 患者:████
> 编号:17
> 诊断:重度妄想型精神分裂
> 症状描述:坚信自身为特殊媒介,可感知并沟通“镜面维度”存在。诉称可通过特定频率的“信号”进行双向传输。表现出强烈的自毁与传播倾向。记录日期:1986年4月9日
“操……”列昂尼德低低咒骂一声,声音里充满了原始的恐惧,“这他妈什么鬼地方……”
一股冰冷的战栗沿着我的脊柱疯狂爬升。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脚跟却猛地撞上墙角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
咣当!
一个锈迹斑斑的方形铁盒被我踢翻在地,盖子弹开。里面滚落出一卷老式的黑色录像带。塑料外壳上,用白色油性笔潦草地写着几行俄文:
> **午夜直播间**
> **1986年4月15日**
安东弯腰捡起它,布满冻疮的手指拂去上面的灰尘。“1986年4月15日……”他喃喃道,声音干涩,“就在那份诊断……之后几天。”他抬起头,眼中是深不见底的恐惧,却混杂着一丝被诅咒吸引的探究欲,“卡槽……摄像机……能放。”
“放!快放!”伊万瞬间被这个发现点燃了仅存的疯狂,一把夺过录像带,动作粗暴地塞进摄像机侧面的卡槽里,手指因激动而笨拙颤抖,“直播!家人们!见证历史!真正的猛料来了!”
录像带被推进卡槽,发出一声沉闷的“咔哒”声。-k/u`n.l,u^n.o*i*l,s\.¨c·o+m·摄像机屏幕闪烁了几下,灰白雪花跳动,随即——
嗡——
一声低沉的蜂鸣从摄像机内部响起,并非来自扬声器,更像是某种内部元件过载的呻吟。屏幕猛地亮起。
画面剧烈地晃动、扭曲,如同透过剧烈搅动的水面观看。但足以看清。看清那布满灰尘的金属桌角,看清那台雪花闪烁的老式电视机,看清散落在桌上的、一模一样的泛黄病历纸……看清那几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伊万瞪大的、布满血丝的眼睛;安东毫无血色的嘴唇;列昂尼德因惊骇而张开的嘴巴;还有我自己,索菲亚,眼中盈满的、即将崩溃的泪水。镜头里的“我们”,穿着和我们此刻一模一样的衣服,正站在这间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地下室里!录像里的“安东”也捡起了那卷录像带,录像里的“伊万”同样粗暴地将它塞进摄像机……
时间在那一刻冻结、碎裂。一种超越理解的、纯粹的本能恐惧扼住了我的喉咙。我们不是在观看过去。我们看到的是……我们此刻正在进行的动作!是同步的、死亡的预言!
录像画面中,雪花屏骤然变化。那张扭曲、溃烂、无法分辨五官的脸猛地占据了整个屏幕!黑洞般的嘴巴张开,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直接刺入脑髓的、饱含无尽怨毒的尖啸!仿佛无数灵魂在炼狱中同时被撕裂!画面疯狂地晃动、倾斜,伴随着我们(录像里和现实中的我们)重叠在一起的、凄厉到变调的尖叫。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轰然倒地,发出闷响。接着,画面猛地一黑,只剩下刺耳的、持续不断的电子蜂鸣,尖锐得如同钢针扎进太阳穴。
“不——!”现实中的伊万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双手疯狂地拍打着摄像机,试图关闭这恐怖的源头。他的动作狂乱而无效,手指在按键上徒劳地滑动。
就在这时,安东口袋里那部用于直播的手机屏幕,突然间被疯狂滚动的弹幕彻底淹没。无数条相同的、血红色的俄文信息,以惊人的速度刷屏,填满整个视野:
> 快跑!别回头!
> 他/它已经在这儿了!
> 你们被选中了!
手机屏幕惨白的光映着安东瞬间死灰的脸。他嘴唇哆嗦着,刚挤出几个字:“别……别慌……肯定……是特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