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电流击中,颤抖着掏出那部直播用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自动亮起,惨白的光照亮了他面无人色的脸。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一条新通知,字体是刺目的猩红色,仿佛用鲜血写成:
> 恭喜!
> 您已成为《午夜直播间》的新主播。
> 直播永不结束。
安东死死盯着那行字,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窒息般的声响,眼球因极致的恐惧而几乎凸出眼眶。
黑暗,如同拥有生命的粘稠实体,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无数低语般的脚步声,轰然压上,彻底吞没了那最后一点微弱的手机荧光,也吞噬了我们绝望的视线。在意识被黑暗完全攫取前的最后一瞬,我的余光瞥见了那部摔落在地、屏幕朝上的手机。
直播间的画面并未中断。
观众在线人数那一栏,猩红的数字正在疯狂地跳动、飙升,如同某种嗜血怪兽狂喜的心跳。**2,487… 5,621… 11,309… 34,890…**
数字仍在疯涨,永无止境。
喀山城郊的冻土深处,那栋被诅咒的“喀山7号”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墓碑,重新沉入死寂。寒风依旧在空旷的荒野上呼啸,卷起地上的积雪,像一层不断移动的苍白裹尸布。在研究所某个被永恒黑暗吞噬的角落,也许是一台落满灰尘、屏幕碎裂的监视器,也许是一面布满污垢的镜子的深处,一点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光,极其诡异地闪动了一下。
那光芒来自一部老旧的手机。屏幕上,一个直播间的界面顽固地亮着。画面剧烈地晃动、扭曲,布满干扰条纹,只能勉强辨认出几个模糊不清、如同鬼魅般移动的身影轮廓。背景是绝对的黑暗,只有偶尔扫过的、微弱到几乎熄灭的手电光晕,瞬间照亮布满涂鸦的墙壁一角,或是一张在极度恐惧中扭曲变形的脸的局部。
一行猩红的小字在屏幕底部固执地跳动、刷新:
> 伊戈尔:嗨!这些新人是谁?
> 娜塔莎:看起来……有点意思。能撑多久?
> 德米特里:挺住啊主播们!观众已经102,455了!
镜头猛地一阵剧烈颠簸,仿佛持“机”者被什么东西狠狠拖拽了一下。画面天旋地转,最终定格。屏幕的大部分区域是冰冷、粗糙的水泥地面,布满裂纹和污迹。然而,在画面的边缘,一只纤细、苍白、明显属于女性的手无力地搭在地面上,沾满了污泥。几根手指正以一种极其缓慢、僵硬、如同提线木偶般的方式,痉挛着,抽搐着,似乎想抬起,想抓住什么,最终却只能徒劳地微微屈伸。
而在那只抽搐的手旁边,另一部屏幕碎裂的手机正面朝上躺着。它似乎被那只手的主人紧握着,又或是刚刚掉落。手机屏幕同样亮着,显示着那个永不结束的直播间界面。
在线观众的数字,猩红刺目,仍在无情地跳动、攀升:
**102,455… 102,456… 102,457…**
喜欢罗刹国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