渍和油污,以及腹部的脚印淤痕,迅速拍照取证。在安东的指认下,警车很快开到了这群混混租住的、靠近伏尔加河废弃码头的一栋破旧公寓楼前。
还是晚了。
门被警察拍开时,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杂着劣质油脂和变质肉类的腥臭扑面而来。客厅里一片狼藉。瓦尼亚、德米特里、斯捷潘瘫在散发着霉味的破沙发上,肚子撑得滚圆,像待宰的猪。他们嘴角、衣襟上全是凝固的、颜色诡异的暗红油渍,满足地打着饱嗝,空气里弥漫着胃酸和未消化油脂混合的酸腐气味。地上散落着被撕开的空泡沫箱和几个沾满油污的空碗。
他们显然没料到安东真敢报警,投过来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把安东生吞活剥。安东配合着警察,详细描述了小吃车被抢、自己被殴打的经过,但对那些鬼钱,只字未提。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债,自然有另一个世界的债主去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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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的调解结果毫无意外:混混们赔偿饺子钱和象征性的医药费,外加当众赔礼道歉。安东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他看着斯捷潘几个人在警察严厉的目光下,像斗败的瘟鸡一样,低着头,用蚊子哼哼般的声音说着毫无诚意的“对不起”,心里那口恶气总算出了大半。只是他们低头时,眼中闪烁的并非悔意,而是更深的怨毒和贪婪。
安东毫不犹豫地在谅解书上签下名字,笔迹流畅。他生怕这群杂碎真的就此老实了。后半夜的生意,耽误不得。活人不吃,自有亡魂等着。
从警察局出来,已是第二天下午。天空阴沉,伏尔加河上吹来的风带着水腥和铁锈味。安东回到家,一间位于老城边缘的狭小公寓。他洗去一身疲惫和晦气,换上干净衣服,立刻钻进狭窄的厨房。前半夜的生意可有可无,后半夜的“客人”,才是重中之重。
他从老旧冰柜深处拖出半扇冻得硬邦邦的猪肉。剔骨刀在磨刀石上蹭出刺耳的“嚓嚓”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刀锋熟练地游走,分离骨骼、筋膜、肥膘。他把精心处理好的馅料包成一个个饱满的饺子,整齐码放在特制的泡沫盒里,然后倒入大量粘稠、颜色浑浊、散发着阴冷气息的油脂,直至完全浸没。一边操作,他一边低声叹息:“都说了…前半夜的,才是顶好的…怎么就是不信呢…”
准备妥当,他回到卧室,倒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旧铁架床上,沉沉睡去。
凌晨一点,万籁俱寂。寒风在空旷的街道上呜咽,卷起地上的碎纸和尘土。安东骑着小铁皮车,准时出现在“旧教堂巷”的入口。巷子深处,只有几盏残破的路灯发出昏黄、闪烁的光,勉强照亮断壁残垣上剥落的圣像壁画,那些空洞的眼睛仿佛在黑暗中凝视。空气冰冷刺骨,弥漫着灰尘、霉菌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废墟的沉寂气息。
支好摊,安东将一碗碗特制的鬼饺子摆好。他拿出那把特制的、气味沉郁的引魂香和几根粗大的白蜡烛。幽蓝的火苗在蜡烛顶端跳跃,香头亮起暗红的光点,一缕缕灰白色的烟笔直地升起,在死寂寒冷的空气中几乎凝滞不动。灯火为迷途者引路,香火是供奉的食粮,而那一碗碗浸透油脂的饺子,则是安抚亡魂、助其踏上归途的最后盛宴。
想到昨夜因那群混混捣乱而饿着肚子的亡魂,安东特意在每碗里都加了双份的量。为了防止钱再被偷——他毫不怀疑那群渣滓会卷土重来——他取出了一个沉重的旧铁皮饼干盒,用粗大的铁链牢牢锁在小车最粗的支架上。
“贪吧,拿吧,”安东看着那冰冷的铁盒,低声自语,“横竖…报应也快到了。”他即将完成这批亡魂的引渡,然后彻底离开这座被伏尔加河环绕、却又被无数阴影缠绕的城市。他懒得再和这些注定沉沦的渣滓纠缠。
一切就绪,安东最后看了一眼那在烛火和香烟中显得格外诡异的饺子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转身推着空车,身影迅速没入巷口外更深的黑暗里,脚步声渐渐远去。
几乎就在他身影消失的下一秒,几条鬼祟的影子便从巷口对面一栋废弃仓库的阴影里溜了出来。正是斯捷潘、瓦尼亚和德米特里。
“妈的,溜得倒快!”斯捷潘低声骂了一句,警惕地左右张望。昏黄闪烁的路灯光下,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蜡烛和香火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以及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油脂和阴香气味。
“谢尔盖呢?”瓦尼亚缩着脖子,总觉得这巷子比平时更冷,风像冰水渗进骨头缝,“说好了一起来的。”
德米特里搓着手,哈着白气,眼睛却死死盯着摊位上那一碗碗油光发亮、堆得冒尖的饺子:“管他呢!那孙子出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