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石像,站在过道尽头。他那身深蓝色的制服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扣子严丝合缝地扣到最上面一颗,紧勒着他青筋微凸的脖子。汗水同样浸湿了他的鬓角,顺着他僵硬的脸颊流下,但他脸上没有丝毫痛苦或慌乱,只有一种令人心寒的漠然和一种程式化的严厉。他鹰隼般的目光穿透浑浊的空气,精准地钉在谢尔盖身上,又扫过地上狼藉的碎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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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据《联邦铁路运输安全条例》第117条,”列车长伊戈尔的声音平板无波,如同在宣读一份与己无关的讣告,“故意损坏运行中列车设施,危害公共安全,最高可判处七年监禁。你被捕了。”
两个同样穿着制服、面无表情的乘警幽灵般出现在谢尔盖两侧,一左一右钳住了他的手臂。他们的制服同样被汗水浸透,深蓝变成了近乎黑色,紧贴在身上,但他们抓握的力道却大得惊人,如同冰冷的铁箍。谢尔盖试图挣扎,嘶吼着:“你们瞎了吗?!里面要闷死人了!我只是……” 但他的辩解被粗暴地打断,一个乘警的肘部狠狠顶在他的肋下,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剩下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
他被反剪着双臂,像拖拽一件沉重的行李,在狭窄、拥挤的过道里艰难前行。那些刚刚还在为破窗带来的气流而贪婪呼吸的乘客们,此刻却像躲避瘟疫一样,惊恐地缩回座位,紧紧贴着滚烫的车壁,目光畏缩地避开谢尔盖的脸,也避开他身后那两个面无表情的执法者。空气中弥漫的不再仅仅是汗臭和绝望,更添了一种冰冷的、令人窒息的恐惧。谢尔盖的目光扫过那些躲闪的眼睛,心一点点沉入冰冷的谷底。没有愤怒,没有声援,只有一片死寂的顺从和一种劫后余生般的、令人作呕的庆幸。他们庆幸破窗带来了空气,更庆幸被拖走的不是自己。
他被粗暴地推搡进列车长狭小的办公室兼休息室。这里同样闷热如同蒸笼,但空间更小,气味更刺鼻。一个穿着便装、但气质同样冷硬如铁的男人已经等在里面。他自称调查员安德烈·维克托罗维奇,面前摊开着一本厚厚的、页面边缘磨损卷曲的卷宗。
安德烈甚至没有抬头看谢尔盖一眼,他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翻开卷宗发黄脆弱的某一页,仿佛在触碰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却清晰地穿透了狭小空间里的闷热:
“谢尔盖·彼得罗维奇?有意思。六年前,2019年7月12日,k371次列车,同一条线路,几乎相同的位置……”他顿了顿,指尖精准地点在卷宗上一张泛黄的剪报照片上。照片里,一个模糊的身影举着消防锤,砸向车窗。照片旁边的标题赫然是:“乘客果断破窗自救,避免重大伤亡!铁路部门公开致歉,承诺整改!”
安德烈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向谢尔盖,眼神里没有探究,只有一种公式化的冰冷审视:“看看这位,阿列克谢·伊万诺夫,当时被誉为‘英雄’。铁路总公司公开道歉,承诺彻查高温应急预案。”他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毫无温度的、近乎嘲讽的弧度,“历史真是充满了有趣的巧合,不是吗?彼得罗维奇先生,您也想当英雄?”
谢尔盖如遭雷击,浑身冰凉。¨搜.餿′暁^税′罔^ +更¨歆?罪¨快?他看着那张六年前的剪报,看着那个模糊的“英雄”身影,再联想到自己此刻的处境,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刺骨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甚至压过了身体的高温。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滚烫的铅块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规则?还是别的什么更混沌、更不可名状的东西?这列行驶在焦枯大地上的列车,仿佛陷入了时间的黑洞,六年的光阴被粗暴地折叠、揉碎,只剩下眼前这张泛黄的剪报和自己被反剪的双臂构成的、令人绝望的讽刺画。
调查员安德烈合上那本散发着霉味和尘埃气息的卷宗,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合上一口棺材盖。他转向列车长伊戈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那段揭示荒诞的历史只是例行公事地宣读了一份无关紧要的天气报告。
“列车长,”安德烈开口,声音平稳得如同冰封的湖面,“k374次列车因外部不可抗力因素(极端高温导致输电线缆熔断)暂时停车。备用电源系统运行正常,保障基础照明及通讯。所有应急通风口已按规程开启。车内环境监测数据显示,温度、湿度、二氧化碳浓度……一切指标均在《联邦铁路夏季运行安全阈值》允许范围内。”
他报出一连串冰冷的数据,每一个音节都清晰、准确,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这些数字如同无形的屏障,将车厢内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