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寅时,这时辰方才过去两刻,东方天际已是泛起一抹鱼肚白。天色蒙蒙亮,不知谁家的公鸡已经开始打鸣。
禹城以西,约莫三里的一处僻静密林深处,许是时辰尚早,光亮未照进林子里,放眼望去,是一片漆黑,看着格外的阴森可怖。
一阵晨风吹过,林中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仿若一只只鬼怪在胡乱嘶叫一般,走在其中,顿时有种渗人的感觉。
此刻,密林外沿,只见一坨漆黑的身影正缓缓朝着里处行进。至稍微明亮一点的地方之后,方才看清,原来这坨黑影是两个人。
再一看,观这两人竟然是方炘炎和霍铭诚!只见霍铭诚整个是处在昏迷状态,而方炘炎则背着他前行。
走有一会儿,忽见方炘炎时不时停下来喘了口气,嘴里念念有词,似是在抱怨霍铭诚。
从禹城出来后,他便一直在赶路,一刻也未曾停止。背着这么一个大活人,走了整整三里的路程,要说不累,那铁定是假的。
“我说这才一两天的时间,贤弟你咋重了这么多呢!”方炘炎呢喃道。
当然,这会儿霍铭诚是听不见的。所以,当下方炘炎是有什么不满的事都一并说了。
譬如什么斗嘴斗不过就动手欺负他之类的,不过更多的还是一些关心霍铭诚的话语。
“贤弟,你可得赶快给我好起来,为兄这般煞费苦心的把你救出来,你若是就这么挂了,为兄一定不会放过你。”
若不是还能感受到霍铭诚的脉搏跳动,单见他这般一动不动,方炘炎估计会以为他已经魂归西天。
“贤弟,你醒醒啊!好歹说句话啊!”方炘炎呼道。
见霍铭诚仍旧不动弹,也不回应,方炘炎惊道:“贤弟,你不会真的死了吧!”
然而就在此话刚一脱口,便见霍铭诚的手缓缓抬起,接着在方炘炎胳臂上掐了一把,有气无力道:“你才死了呢!”
由于没有力气,这一掐却是不疼。但方炘炎见此,仿若被掐得生疼一般惊呼一声:“哈哈!贤弟,你没死啊!”
这时候,方炘炎见他醒来,那是满脸高兴,就差把霍铭诚抱在怀里一顿庆祝了。
“你这是在咒我吗?”霍铭诚嗔怪一声,努力挣扎着想要自个儿起身。
方炘炎见此,将霍铭诚轻轻放下,让他倚靠着树干坐下。此刻,得见霍铭诚一身装束十分破烂,脸上还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让人看了只觉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话说,刚才出城门之前,按照顾承影的嘱咐,给霍铭诚喂了颗龟息丹,让他暂时陷入假死状态,以便悄悄出城。
不过见他面相完好,不容易蒙混过关,遂又给霍铭诚画了会儿妆,就是现在这副模样。之后方炘炎也乔装打扮了一下,便以板车载着霍铭诚往城西行去。
在城西大门接受排查之时,那几个士兵见板车上以草席遮着,不知是为何物,遂向方炘炎问起。方炘炎则说这是他刚刚发病死去的兄弟,这晨光要赶着出城将他埋葬起来。
士兵自是有所怀疑,然后便亲自掀起草席看了看,当即一股恶臭扑鼻。见死者面相凄惨,又想起是发病致死,遂急忙催促方炘炎赶快推出去埋起来,以免散发瘟疫。
就这样,方炘炎与霍铭诚二人便出了城。来不及卸去霍铭诚一身装扮,方炘炎便背他一路至此。
龟息丹的效果可以维持两个时辰,除非人力唤醒,不然就只有等药效过了,一点点慢慢回复。而霍铭诚这时候便醒了过来,估计是听到了方炘炎不停地唠叨,不停地说他的坏话,便自行破解了。
不过药力还有残余,他的力气还没完全恢复,不然醒来的那一刻就有方炘炎好受的了。
“咱们这是在哪儿?”霍铭诚四下环顾一圈,见周围一片幽深,不禁皱眉。
“这里是禹城西郊的一片树林,我们现在很安全,卫府的那些人一时半会找不到我们。”方炘炎淡然回道。
霍铭诚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见他闭上眼睛,头部倚靠在了树干上,忽而嗅到周身一股恶臭味。尤其是脸部,粘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委实有点难受。
然后霍铭诚又抬起胳臂嗅了嗅,瞬间将臂膀甩开,脸上表情都快拧在了一起。这味道,该有多难闻啊!
“哇!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霍铭诚惊呼一声,随后又看了看身上各处,脏兮兮的,难以示人。当下,霍铭诚抬眼望向方炘炎,质问道:“方兄,这都是你弄的?”
“啊哈哈!是我弄的。”方炘炎讪笑一声,一本正经道:“我若不弄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