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连忙吩咐雪松端杯温水过来。
云珩再一次试着直起身子,赢倾又要阻止他,然而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阻止的话慢吞吞咽了回去,反而主动上前扶住他:“小心一点。”
云珩坐在床沿,身上又疼得出了细密的汗,不过他看起来还好,至少表情上没流露出什么异样。
赢倾沉默片刻,语气淡定:“是不是想去更衣?”
云珩点头。
赢倾道:“我让燕书扶你去。”
“不要。”云珩拒绝,“你陪我去。”
赢倾赧然:“可是我没什么力气,万一你半路摔了一跤怎么办?”
云珩表情微妙:“我有那么弱?”
“现在你是伤患,虚弱不是应该的吗?”赢倾挑眉,“还是说,你觉得自己现在能打死一头虎?”
两人说话间,雪松端了水过来,先是伺候云珩漱口净面,然后才把润喉的温水递到他手上。
云珩喝了一盏温水,把茶盏递给雪松,随即在赢倾的搀扶下站起身,白天里表现得无比强悍的男人,此时的虚弱肉眼可见。
云珩薄唇抿了起来,扶着赢倾的手,僵立着,等待那阵因剧痛而引发的晕眩感过去。
“荣锦曜说你夜间可能会发热,特意留下了长嫣提前去煎药。”赢倾淡笑,“不过我看你的体质也够强悍的,硬是没热起来。”
云珩目光落在她唇角扬起的弧度上,沉默片刻,低声开口:“倾倾心情不错?”
赢倾微愣,随即挑了挑眉:“你安然苏醒了过来,又没有发热,我心情当然不错,难道应该愁眉苦脸吗?”
云珩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赢倾叹了口气:“谁让我喜欢你呢?看见你伤怀,我就心疼不已,哪还有精力与你冷战?况且原本就是因为担心你的身体,又没有什么别的原因,不值得把时间浪费在冷战上。”
云珩闻言,细不可查地松了口气:“嗯。”
不过静了片刻,云珩握着她的手,目光微抬,似是欲言又止。
“怎么了?”赢倾不解地看着他,“不舒服?”
云珩摇头,看着她的眼神里有着明显的探究意味,然而赢倾面上除了担忧和关心之外,似乎没别的表情。
“饿不饿?”赢倾问他,“我让她们去御膳房拿了些粥过来,大晚上的,你又是伤患,只能吃些清淡的。”
云珩对吃什么显然不在意,唇角动了动,分明是有话想说,却不知怎么的始终没能说出口。
赢倾也只当不知。
没过多久,凤长嫣和银雪茶走进殿来,雪茶手里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两碗煎好的汤药。
“这一副药是退热的,另外一碗是治伤的药。”凤长嫣走进内殿,看了云珩一眼,“奴婢要给摄政王把脉,还请摄政王……”
话音未落,赢倾已经抓着云珩的手伸了出来。
凤长嫣敛眸,安静地给云珩试了脉,须臾,抬眸看向云珩的脸,迟疑地探向他的额头:“可以吗?”
不等云珩说话,赢倾已经开口:“医者治病,没什么不可以的。”
云珩没说话。
于是凤长嫣小心地伸手探向云珩额头,没敢过分贴着,只用两根手指探了探,很快收回:“还好,摄政王没发热。”
凤长嫣转身从雪茶的托盘上端下一碗漆黑的药汁,正要递给云珩,却被赢倾伸手接了过去。
“这药是治伤的?我能尝尝吗?”赢倾看着凤长嫣,“对孩子有没有影响?”
云珩脸色微变:“倾倾。”
“如果只是尝一下,不会有什么影响。”凤长嫣说着,眉心微蹙,“不过汤药很苦,陛下若是担心药有问题,可以让宫人们试……”
她话还没说完,赢倾已经用勺子搅了搅,然后拿起勺子,以舌尖浅尝了一下白玉瓷勺上的药汁,啧了两下,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珍馐似的。
雪松赶紧拿水给她漱口:“陛下这是做什么?奴婢都在这呢,验毒也轮不到陛下亲自上阵啊。”
赢倾漱了口,道:“谁告诉你我是为了验毒?”
有雪松雪茶在,必定是早早就确定了汤药无毒才敢端过来的,需要她验什么毒?
雪松不解:“那陛下为什么……”
“我是尝尝这药有多苦。”赢倾语气淡淡,开始用勺子给云珩喂药,“黄连放少了,明日的药里多加二两。”
雪松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