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姐的意思是进来找找看。”春生也是急得抓耳挠腮，怎得让他来做这样为难的事。

“那就进来。”顾长安声音上并无明显波动，他是不喜欢旁人进书房，但他混迹官场多年，早便喜怒不形于色了。

人是郑贵妃让来的，他倒是不怕得罪，可阿璃入宫会不好交代。

小事，能忍便忍了。

春生没想到大人今天这么好说话，擦了擦汗跑出去，对着郑嫣然回：“郑小姐，大人请您进去。”

郑嫣然微笑：“多谢小哥。”

“不……小姐言重了……”春生险些被这一眼勾了魂，连忙侧过身去让开了路，心说这位小姐属什么的，怎么能这样魅惑。

郑嫣然目光缓缓收回，笑容间有几分得意，弈王兄说什么拿下顾长安不容易，她看着没什么难的，这第一步的试探他就没有坚守得住。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书房，什么正人君子能答应这种事，假正经罢了。

她莲步款款走了进去，结果面前的一幕让她脸上的微笑僵住了，只见一面屏风挡住了书案的位置，她只能看到右侧的书架，甚至看不到有人在。

“郑小姐请便。”屏风后传来顾长安清冷的声音，与之前见面一模一样，哪有一点活人的腔调。

活阎王活阎王，人如其名啊。

“多谢顾大人。”郑嫣然腔调软软，嗓音似是能滴出水来。

顾长安听到这声音眉头便皱了起来，笔甚至都停了，这女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走。

“不知顾大人科考考的是哪一经？”郑嫣然走到书架面前，闲聊似的问。

“尚书。”

“尚书乃治世之书，顾大人好抱负。”郑嫣然赞了句：“不过我倒是更喜欢诗经，尤其是那句‘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顾长安眉头皱得更紧。

“子兮子兮，如良人何。”郑嫣然娓娓道来，又问：“顾大人以为这两句如何？”

“本官不曾钻研诗词一道，郑小姐大可明日与我夫人共论。”顾长安是半句话也不想答。

郑嫣然听到沈璃便一句也不想谈了，和沈璃比诗书也太自讨没趣了。

“顾……”

“郑小姐随意，本官公务已毕，不打扰了。”顾长安径自起身走过屏风，出门了。

“砰。”

郑嫣然还没等说什么，门已经关上了，她只来得及吸上一口门外吹进来的冷风。

她彻底愣住了，她那诗暗示的还不够明显吗？他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欲擒故纵吗？这纵的手段也太厉害了些，她现在是真的对他有些在意了。

顾长安这皮囊生得竟比她还要好，一身清冷疏离的气息真的很容易令人产生征服欲啊。

她眯了眯眼睛。

顾长安，她就不信拿不下他。

————

沈璃迷糊之间便觉得有微凉的气息靠近，她想都不想便翻了个身抱了上去，感受到那人的闪躲仍自顾自粘了上去。

“我身上凉。”顾长安低声道，他以为自己轻声上床不会吵到她，等捂热了再给她抱呢。

“那我给你暖暖。”沈璃咕哝着，整个身子都靠了上去。

即便每晚都是如此，顾长安的心跳还是止不住的加快，他缓了缓声音微微有些哑：“阿璃。”

“嗯？”沈璃困得睁不开眼睛。

“我大概知道郑嫣然有何目的了。”他道。

“监视我们。”沈璃咕哝着：“夫君小瞧我，这我总是能猜到的。”

“不止，她想对我用美人计。”顾长安说出这话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女人是脑子多么不好才会想这个。

“夫君，睡了好不好。”沈璃摸索着在他脸上亲了下，像是做着最后的安抚，而后呼吸便逐渐平稳了。

看得出来是困极了。

“好。”顾长安几乎是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应的，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眼里无限柔情。

别说那人只是想利用他，即便真有人对他情深似海他心里也早就放不下旁人了。

沈璃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顾长安已经上朝去了，她摸着已经有些冷的被子忽然便觉得自己的生活也太安逸了些。

早读不读了、晚读也不读了，要知道她上一世她从小到大都只睡三个时辰的，如今算是指望着上一世学到的东西吃老本了。

她应该给自己找些事情做，作画就很好，于是一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