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崔淀揉着腰直起身,第二波震动又来了。ˉ±&精¥武-?.小:?1说′?网a ?-2追?最±!?新$¥章??节)
这次更凶,城砖像是在脚下跳踢踏舞,
他双腿一软,竟噗通跪在了地上,膝盖磕在坚硬的砖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头上的乌纱帽也歪了,帽翅耷拉下来,蹭着满是冷汗的脸颊。
他想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在地上乱抓,却只摸到一手黏腻的灰浆。
那是刚才炮弹震落的墙皮,混着他手心的汗,糊得指缝里全是。
“快、快扶大人!”
随从的惊呼声从耳边炸开时,崔淀正张着嘴喘气,
震落的砖灰簌簌掉进他嘴里,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鼻涕一起涌了出来。
被两个兵丁架着胳膊拽起来时,他的官靴都歪了,
一只脚的袜子滑到了脚踝,露出底下沾着泥点的白绫袜。
“这、这城墙……”
他抖着嗓子想说句体面话,却见第三发炮弹的火光在远处亮起,
吓得他猛地往随从身后缩,后腰的伤处撞到人,又疼得他龇牙咧嘴。
乌纱帽彻底掉了,露出汗津津的额头,
几缕被汗水濡湿的头发贴在额角,活像刚从水里捞出来。*e*z.k,a!n?s`h/u-._n¨e·t\
城砖还在哆嗦,崔淀的腿也跟着打颤,被兵丁半扶半架着往城楼里躲。
路过那道新裂的城墙缝时,一块碎石掉下来,擦着他的耳朵砸在地上,
吓得他“妈呀”一声,死死抱住随从的胳膊,指节都掐进了人家的皮肉里。
那模样,哪还有半点济州牧使的体面,倒像个被吓破了胆的乡下老财,连走路都顺拐了。
城砖缝隙里的积灰被震得腾起,在士兵们脚边缭绕成雾,呛得人直咳嗽。
一个新兵没站稳,顺着倾斜的墙面滑出半步,
手忙脚乱抓住同伴的甲胄,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抖。
不是吓的,是城墙的震动顺着胳膊传上来,让指尖控制不住地发颤。
城墙上的凹坑在第三击下又深了寸许,露出内里青黑色的岩石,几道裂缝像蛛网般扩散。
而城上的士兵们已不再试图稳住身形,只是死死盯着远方炮口的方向,
任凭脚下的震颤一次次传来,像大地在低声呜咽,又像城墙本身在发出忍耐的呻吟。
他们知道,这还只是开始,每一次震动都在啃噬城墙的筋骨,也在磨着他们掌心的力气与心头的弦。^x-x.k`s^g?.+c¨o¢m/
崔淀被两个兵丁架着,裤脚还沾着城砖缝里的灰浆,脸白得像张麻纸。
他挣开随从的手,跌跌撞撞扑到金梦瑞面前,膝盖一软就想下跪,
却被城砖的震动晃得跪不稳,只能扶着金梦瑞的胳膊哭喊:
“金将军!不能再守了!这炮再轰半个时辰,城墙就得塌!”
“您快下令竖降旗吧,留着弟兄们的性命比什么都强啊!”
你也知道怜惜弟兄们的性命啊……
金梦瑞没看他,目光依旧钉在远处那片喷吐火光的阵地。
掌心的望远镜早已被震得发烫,镜筒边缘硌得骨头生疼。
崔淀说的或许有些危言耸听,
但两里开外的炮击已让城砖松动、裂缝蔓延,士兵们脚下的震颤一次比一次凶,
西墙那段老料石甚至已能听见砖石摩擦的咯吱声。
若敌军再把炮往前推一里,炮弹的动能足可轰开缺口,到时候便是城破人亡的下场。
他闭了闭眼,喉结重重滚了一下。
耳边是崔淀带着哭腔的哀求,身后是士兵们压抑的喘息,
脚下的城墙还在持续哆嗦,像头濒死的巨兽在呜咽。
他从军三十年,从鸭绿江打到济州岛,从没像此刻这样清晰地感受到“无力”二字。
不是怕了敌人的炮火,是明知抵抗只会让更多人陪葬,却仍要亲手放下扛了一辈子的刀。
“将军……”
朴宗庆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带着从未有过的沙哑。
金梦瑞转头时,正看见副将攥紧的刀柄,指节白得像要裂开,
可那双总是燃着怒火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一片沉郁的红。
金梦瑞慢慢松开紧攥的拳头,掌心已被冷汗浸得发滑。
他抬手抹了把脸,指腹蹭过眼角的皱纹,那里不知何时落了点砖灰。
“罢了——”他开口时,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升白旗——投降!”
朴宗庆猛地抬头,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