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底下的账本都震出来。
“刀枪入库才好谈生意。”
他心里发紧,指尖在袖中掐着算盘,永明镇若要借济州,少不得要盐来腌渍海货,只要把盐价抬高三成,总能把截留的银子补回来。
可那套筒刺刀闪着的寒光,让他想起司宪府查贪腐时的铡刀。
风掠过枪阵,枪身的金属部件发出细微的嗡鸣。
六个人的目光都胶着在那些燧发枪上,心思却像六条岔路,
只有那两列士兵依旧沉默,刺刀的寒光里,映着六张各怀惊涛的脸。
永明镇与朝鲜的代表团隔着三步距离站定,彼此拱手时,目光都在不动声色地掂量对方。
李国助面色沉稳,目光扫过对方三人,拱手时手臂挺直,带着不卑不亢的硬朗气场:
“在下李国助,永明镇副总兵。”
他侧身抬手,依次指向身侧几人,指尖划过虚空时带着海商首领特有的利落,
“户官杨天生,五军都督洪旭,商栈总领陈衷纪,练勇把总张弘,军械营官陈勋。”
他掌心微展,向对面使团拱了拱,唇角噙着几分江湖气的圆融,
“我等都是海上浪里来、阵前血里滚的糙汉,若有哪里失了礼数,还望各位大人海涵。”
他这副总兵的官职当然是瞎编的,那时的朝鲜人知道“议员”是个什么东西?
李国助话音刚落,李景稷正待开口,目光却不经意扫过对方身后。
那里站着个穿青布儒衫的老者,既无武将的悍气,也无商人的精利,只垂眸静立在城墙的阴影里,仿佛周遭的剑拔弩张都与他无关。
此人气质殊异,沉静得像深潭,偏在一众短衣束带的武人中格外显眼。
李景稷顿了半瞬,才猛然惊觉李国助方才介绍众人时,竟压根没提过这人。
是幕僚?还是……
徐光启虽然没穿明朝官服,可那种朝廷大员的气质却不是普普通通的儒衫能遮掩住的。
李国助介绍己方人员时,刻意忽略了徐光启,他不想过早暴露这位冠带闲住的大明礼部右侍郎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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