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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狐狸显然也看出来了,夫仁杰是被永明镇坚持索要摹瑟浦逼急了。
此刻硬拦反倒会让他更犟,不如先看看永明镇怎么接招。
陈衷纪往椅背上一靠,指尖在案沿上敲了敲,低声对李国助道:
“这胖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杨天生则端起茶盏,慢悠悠道:
“夫大人未免太较真了,永明镇若非真心抗金,沈总兵又怎么会亲自到访?”
“他若没访问过永明镇,哪个商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造谣败坏朝廷命官的名声?”
“我不管!”
夫仁杰梗着脖子反驳,
“反正我就得见着沈总兵的印信,才肯相信他确实访问过永明镇!”
“不然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打着大明边镇的旗号招摇撞骗?”
徐光启捻着菩提子,依旧是那副幕僚口吻,只是眼神沉了沉:
“夫大人既这般坚持,那我方也不必遮掩,登莱沈总兵、礼部徐侍郎与永明镇确有往来,他们的印信并非不能求。”
“只是登莱远在千里之外,派人去取总得些时日。”
“多久都等得!”
夫仁杰立刻接话,生怕对方反悔,
“但在看到印信前,摹瑟浦的事绝不能定!”
“罢了,夫大人要实证,那便依你!”
李国助突然朗声道,又转对张弘道,
“弘哥,劳你去一趟登莱镇,请沈总兵的印信过来,驾驶仁王号去,可以快些。”
“遵命!”张弘立即起身对李国助抱拳,然后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会议室。
张弘走后,李国助对李景稷笑道:
“这一来一回少说也得月余,借港之事总不能一直拖着,不如先把牛岛租给我们如何?”
“我们得了牛岛,便立刻归还济州城,并把主力战舰撤往牛岛!”
李景稷沉吟片刻,缓缓摇头,官帽上的珠串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李公子说笑了,崖月港虽弃,摹瑟浦却还悬而未决,此刻谈牛岛,未免太早。”
他端起茶盏,指尖在盏沿摩挲着,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审慎,
“一事了了再议一事,摹瑟浦关乎济州盐脉,一日不定,其他事便都谈不上。”
夫仁杰立刻接话,圆脸涨得通红:
“李大人说得是!摹瑟浦还没个眉目,倒先提牛岛?这不是避重就轻吗?”
“再说牛岛虽偏,也是济州辖地,岂能说借就借?”
他往前倾着身子,官袍的下摆都蹭到了案边,
“我再重申一次!要么贵方放弃摹瑟浦,咱们再议其他;要么就别谈什么租借,免得失了体面。”
“好了,今天就谈到这吧,等张把总回来了再继续。”
李景稷突然起身,径自离开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