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萧氏先祖,除了第一代武疆王萧云羡是对当时的宣宗算是忠心耿耿之外,其子孙后世代代都是阳奉阴违的野心之辈。只不过萧元烈和萧仓素在世之时羽翼未丰,虽然暗地里韬晦隐忍,但是明面上还算恭敬,年年纳贡岁岁称臣。到了萧衡一代,本就惊才绝艳,又娶了才女叱灵瑶,堪称珠联璧合。之后发现了解天机和聂云煞这文武双绝更是如虎添翼,加上又大刀阔斧整顿吏治,便渐成一虎。到了如今萧山景这一辈,兵马粮草、甲舰水军早已齐备,可谓武功已极,从民间到军中的野心和仇恨嫉妒也都已亟不可待。
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只需要一次轻微的地动,就会瞬间打破岌岌可危的平衡,迸发出焚天烈焰!或许萧山景就在等着这样的一次机会,一次点燃战火和仇恨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余光凝了一眼丁冕,二人虽同在江湖,但从这短短素日交谈看来,丁冕的见识广博远非他可比,这既是丁冕幽州豪族的出生使然,也源自昆仑古南海的悉心教导。想自己幼年便拜入大空寺,从此与青灯古佛为伴,可谓尘烟断绝,见识也断绝,所以眼中心里只有好坏和恩怨,并没有那样的深刻思量,这两厢一比较,既有羞愧遗憾也有艳羡钦佩。
漫漫江湖,同辈之中能与丁冕相比者,恐怕也只有林笑非了。他二人,一个是昆仑高徒,一个是太白俊杰,拿自己做比,真当如萤火之于皓月,委实难堪。而且他知道,这见识之差,恐怕一辈子都难以追赶,不由得他忽然想起师父缘觉和尚说过的话,“纷纭世间,茫茫众生,一辈子都在做两件事,弥补缺憾和自我宽恕。”
以前他年岁轻浅,不得法门,如今可算初尝其苦,他这些年一直都在弥补缺憾,追求那些没有的、得不到的亦或是愤愤不平的,温静霜是如此,找柳明旗报仇是如此,因为被人设陷害了汪洋霆想要赎罪也是如此。
可自我宽恕又是什么?除了汪洋霆,他还错了什么吗?
万千思绪拧成一团乱麻,却不得其解。他抬头望向堡外的落日烟霞,比起脚下这铜墙铁壁似的笔直刚硬,居然是这般沉静柔美。下山这些年,他愈发懂了一句话:什么最美,太平盛世最美,心神安宁最美!随即心中不由得悠悠一叹,竟有些想念小苍山的宁静了。
……
虽然异域山川,但此时小苍山上,却也有人在看着这落日烟霞,是林笑非和温静霜夫妇。这些时日经过苦厄神僧几人倾力的运功调理,又因为众人都自觉地隔绝了山外的消息,让林笑非得以安心静养,倒是恢复的不赖,如今面色渐好,也能勉强下床走动,这时二人便依靠着庭院的石凳上欣赏晚霞。
佳人俊杰,空山红霞,堪为一景。
山里的晚风有些清冷,恰好驱散了夏日的燥热,温静霜格外喜爱这难得的安稳和平静,没有外界的干扰,没有柳明旗的仇家上门跳闹,没有半点江湖恩怨和朝廷纠葛,故而她也是难得的笑颜常驻。她看了看林笑非仍有些愁绪的眉眼,沉吟片刻道:“相公,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呢,我们一家三口永远这样。”
“是啊,”林笑非刚出口,也登时反应了过来,面色中满是惊异地扭头问:“三口?娘子,你是说……是说……你有身孕了?!”
温静霜面露羞色点头道:“嗯。”
“真的?”林笑非大喜过望,连忙将身上的袍子取下披在她身上,将她的双手攥紧,四手相合轻轻贴在小腹上,“几时知道的?怎么没告诉我。”
温静霜说:“上次我们回太白山之前,那时候山门事情多,我不想分你心。”
“那有两个多月啦,好,好啊,太好啦!”林笑非简直喜出望外,猛地一拍大腿,“哈哈哈,我林笑非有后了,此等喜事,真想痛饮一翻呐。”
温静霜嗔怒似地扯了扯他衣角,倏然又笑道:“相公,切不胡言,这儿是佛门清净地!”
“呀,”林笑非登时一惊,尴尬地挠头笑道:“我倒忘了,这里是小苍山呢。”
“是呢”
见林笑非多久没似这般疏阔高兴,温静霜心中也暖意腾升,看着他舒展的眉眼,仿佛所有愁绪都被山风吹散,整个人都轻快了许多。
林笑非温柔地抚摸着妻子的小腹,满眼都是藏不住的疼爱与温柔,真如春水杨柳一般,过了稍许又自顾自地傻笑起来。温静霜噗呲一笑问:“相公又想到什么呢,高兴成这样。”
林笑非道:“哦,娘子啊,我在想,若是个女儿,便由你教她琴棋书画、礼记女工,日后长大了做个像娘子一样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若是个儿郎,便由为夫教他,教他兵法、剑术,兵法可保国安民,剑术可惩恶扬善,誓要做个堂堂正正的大好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