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瘦。古来怨女何其多,痴情男儿有几个?明月如悬镜,照见负心人,挥剑御鬼雨,夜斩薄情头。”
她青葱水嫩的手指寸寸抚摸竹简,至尾看见落款之人:“太极夫人符清玫。”她蛾眉紧蹙,自言自语说:“这竟然也是符清玫所写。若为他的私物,以这信中意思,显然是在威胁何玉麟,这可真正是怪了。”
“怪在何处?”陆秋月说,“我瞧着不难呀!按照简中可解,符清玫该是怪何世君撇下她,另觅新欢,对了,应该就是那个太白剑宗的谢孑灵。故而怀恨在心,才写信威胁。长老也说过,这符清玫与何世君确实有过交集的,他们都曾列于中原勇闯百越的‘名剑七杰’之中。”
“不!何世君绝不是这样的人!”
不知怎得,一直柔言细语的程芷山忽然厉声驳斥,就连脸色都变得极为严厉,仿佛被人无礼地触及至高禁忌,刹那之间竟完全判若两人。苏幼情和陆秋月二人无不为此突变感到惊讶莫名,都一脸怪异地看着程芷山。
稍许,似乎察觉失态,程芷山玉容羞红,歉声道:
“两位,实在抱歉,我方才失礼了。不过陆姑娘,你……你方才的推论,外行人看来似有些道理,但其实这个推论当真是有些牵强。你不知道的,这个何世君,当时在武林之中,风评极佳,是人所共知的君子。
“他与谢孑灵的婚事,也是少年便已定下,二人青梅竹马,情意深厚,是武林中人人羡慕的神仙爱侣。我只说一件,你便知道了。据说当时虽然依旧是长春宫制霸武林,但太白剑宗起势迅猛,已有称雄鼎立之势,谢氏一门是有些瞧不上定了亲的剑池何玉鳞。
“何世君为求娶谢孑灵,便向谢孑灵的父亲许下重誓,必在深入百越的除魔卫道之战中立下巨功。当时,七人闯入百越,遇到了强敌,几乎全军覆没。是何世君一人挺身当先,勇抗贼人,最终才力挽狂澜,而他自己却几乎丧命于凄芳寺中。
“最后他们历经劫难,功成归来,方得‘名剑七杰’之誉,何世君居首功,可他连翻拒绝其他女子的频频示好,伤愈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登上太白山,求娶谢孑灵。”
说着,她无比郑重得望着陆秋月,用看似平静但近乎质问的口吻,问道:“陆姑娘,你说,这样的人,怎会移情别恋,怎会喜新厌旧呢?对不?”
二人再是迟钝,此时也已约莫猜出了几分眉目。世人从来都只听说芷山长老之名,却没听过她有什么夫婿爱侣,哪怕江湖中的传闻也没听过一字半句。再瞧她今日几次听到“何世君”三个字的奇异神情,多半是专研书中过甚,竟然将男女之爱给了那个时隔二百余年,从未谋面只听其名的何世君。
心中虽觉这真是古今奇事,但脸上却不好表露半分,苏幼情温言道:“芷山长老,当真是学识渊博,更难得是如此至诚至真之人,教人好生敬仰。天一剑窟有长老,实在幸甚!”
程芷山当真不禁夸赞,玉容再度羞红,连连摆手。
“二位可莫取笑我。我久居山中,怕见生人,终日除了读书练剑,再无他长。可惜,我平生所好,身为女子,读书不能考取功名,建功立业;虽然练剑,可又怕杀生见血,亦不能为宗门树旗扬威。说到底,一无是处而已。
“好在无论是前掌门凌师兄,还是今日沈师兄,还有门中的那些长老弟子们,对我都多加体谅、从无埋怨,这真是我最大的福分啦。所以,其实是我命好,有了剑窟这样好的安身之处。”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世人无不示人以长,而避己之短。程芷山既能自承其长,又不掩其之短,倒是叫二人意外的紧。见她神色至真,语气至诚,生气的快,消气也快,恐怕是没故意藏拙戏弄。
苏幼情不觉为方才的防备之举感到几分羞愧,说道:“江湖险恶,世人亦多尔虞我诈,为‘得失’二字,日日互相提防猜忌。像芷山长老这样的至真至善之人,实属难能可贵。既能投身喜爱,埋首于书山诗海之中,又不为逞强争雄而练剑,至纯至真,委实教人羡慕。”
程芷山道:“苏掌门可真是谬赞。我心中无不时时刻刻羡慕像苏掌门、陆女侠,和梵净斋司神雨姑娘那样的女中豪杰,可凭手中三尺剑,惩奸除恶,维护武林正道。只可惜,我天性如此,只能困居安逸之巢,而不敢冒洞外不测之雨。今日与二位聊得甚是投机,日后若二位再有事相询,可随时来鄙派作客。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算是为武林正道尽一份绵薄之力。”
“如此,便是再好不过了。”
苏幼情斟酌片刻,道:“我听说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