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好好地睡一觉——”
左镇潮闻言,只是无声地抓紧了他的手,用力到几乎要将十指都折断。
感受着那股抵死纠缠的力道,莫衍真怔愣地看着她,一片惨白的脸上泛起阵阵病态的潮红。
好温暖。
就是因为这样,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一度想要让她陪着自己,永永远远地留在这里。
可是……不行。
他的小潮姐姐,从光亮与温暖之中走向他,他也要完好无损地将她还回去。
她就该一直待在那些太阳能照到的地方,而非与他一起,在永不见天日的黑暗与泥潭中沉沦。
“嘎吱”一声,仅存的骨骼开始再度崩裂,左镇潮感觉自己的手在被挣脱,让她几乎要抓不住他。
明知道已经不会有人来救援,明知道一切都是虚构的现实,她却还是死死咬着牙,固执又绝望地拉住他。
至少,不能让他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电梯井——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莫衍真垂下眼,“这里才是我应该在的地方。”
“吱——”
钢筋在发出最后的悲鸣。
“别去找我,也别再来这里了。”他温柔地注视着她,“你能看我一眼,就够了。”
像是已经预见到了什么一般,左镇潮的双眼蓦地瞪大:“不——”
“要是能早点遇见你的话……”他空洞的眼睛失神地凝望她,又像是在凝望天空,喃喃道,“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哭了。”
咔。
钢筋彻底贯穿了那只苟延残喘至此的手臂。
左镇潮眼看着自己抓住的人,如同老旧的相机胶卷,从那副形销骨立的模样转变成恐怖、苍白、扭曲错位的厉鬼形貌,又眨眼间被模糊成了她记忆中俊秀矜贵的模样。
她握着的那只手,从青涩变得成熟,从温暖变成冰凉。直至最后,褪去了皮与肉,成为一根僵硬的、了无生机的腕骨——
底下已经不存在任何的人影,只有一具破碎而骨架。
于是,纤细的骨节从她拼死都要握紧的指缝间漏出,她眼睁睁看着注视着它向下坠落,融入深不见底的黑渊。
再也找不到了。
世界就此崩塌。
*
“……”
“……急救……”
“……心肺……不够……”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你给我等着,做完人工呼吸,我就……”
好吵。
左镇潮在一片喧闹中逐渐转醒,只觉得大脑和身体疼得没一个像是自己的,简直和被压路机碾了几个来回差不多。
意识还没彻底恢复,眼睛也没完全睁开,她只感觉周围突然安静下来,视线之中突然多出了一个毛绒绒的靛蓝色脑袋。
她相当挣扎地撑开眼皮,正好对上一双幽幽盯着她的狭长眼眸。
左镇潮觉得自己可能没完全醒。
正要再次闭上眼睛的时候,就听见身上那个人阴恻恻地说:“自我牺牲是不是特别有趣?”
左镇潮:“……”
意识顿时清明了一半,她猛地瞪大眼睛,只看见秦子焕正整个人撑在她的上方,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贴到她的脸上。
“你下回再这样,”他用一如既往开朗又积极的音调说,“我就留一封遗书然后跟你殉情。”
“???!!!”
“恩将仇报。”站在一边的沈佑心扶了扶眼镜,声音冰冷,“相比起左小姐,我更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两人将还处于懵圈状态的左镇潮从地上扶起来,半靠在一个花坛上。她这才意识到,三人已经不在a栋内部,而是位于先前停车的草坪上。
周围仍是漆黑一片,静得吓人,与他们进入a栋前毫无差别。
她低头俯视这片已经荒草丛生的植被,破碎的梦境再度链接,虚假的记忆开始涌入脑海。
「这是……曾经放过钢琴的那片草地?」她茫然地想,「已经荒废成这样了吗?」
兰达姆的声音响起:「距离景苑华栋事件已经过去五年,一直未进行打理。荒废很正常。」
五年……
梦境里的她在想,要是早发觉五分钟,或许一切就不会发生。
可是她迟了五年啊。
秦子焕靠在车门上,见左镇潮那副盯着草地失神的模样,面带诧异地推了推沈佑心的肩膀:“你的急救措施真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