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与穆翊承在小竹楼的大堂内临窗而坐。
密集的雨滴顺着屋檐滑下,宛如身处水帘之中。
因而下雨,堂内的人并不多,四周零散坐着的也都是护卫太子的人。
俩人伴着雨声说话,也没人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乐安坠了马,皇叔上奏心系女儿,欲提前上京拜见父皇,顺便看看乐安。”
可大家都知道,云萧王这一进京,在寿宴之前是不会离开京都的。
穆翊承将手伸出窗外,任由雨水砸在他的手上,急势的雨滴砸在手上也有一丝重感。
“京都许久未下雨,一下便是又急又猛。”
冰冷的手拿起温柔的茶杯,一时分不清指尖的感觉是冷还是热。
“陛下的寿宴是举国同庆的盛事,街上隐约都有外商的身影了。”
近日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也多了许多胡商的身影,贩卖着外商的新鲜玩意儿。
什么猫眼的珠串手链,玻璃器,胡椒等,还有胡人奴隶,吃穿人物,应有尽有。
还有人租了店面,开了卖胡人酒水的地方。
“多了外邦的身影,这京都城里就更乱了。”
“乱了,才会更方便那些人做些什么。”
“那兽奴死里逃生过一回,该说的都撂了,人我已经严加看管起来了,不会有性命之忧。”
太子点点头,原本以为最与世无争的五弟结果是最会隐藏的那个。
“暗哨来报,前几日三皇子乔装去了沈将军府,待了快半个时辰才出来。”
“三弟比我预想的要快了些。”
三皇子萧运良娶张家女就是要借沈永明的力,好不容易等到他回京,自然是要好好商讨的。
“沈永明最疼爱的便是沈梦,可近日沈梦跟张家那儿子夫妻不和,只怕三皇子跟沈将军之间的桥梁未必稳固。”
“三弟只是借人搭上沈永明这条线,不会只靠张家来维持,他会用自己的方式跟沈永明联系,哪怕最后夫妻失和,他也不必顾及张家,张家于他而言只是个梯子。”
太子看了会窗外的雨,突然问道:“我记得新进京都的那个吴家是谢候家的亲戚?”
“是,吴夫人是谢候的庶妹。”
“吴大人在朝中位居何职?”
“如今任光禄寺少卿一职。”
吴建留任京都永宁侯本不想出面,可架不住谢欢贤日日回来哭诉。
说离了家这么久,孩儿都这么大了,也该归根回京都了。
老太太被她烦得头疼都快犯了,永宁侯只好出面打了个招呼。
谢欢贤这才肯做罢,她还嫌这官职不高,想让永宁侯再出面说说话。
永宁侯也不想被她一哭二闹拿捏,让她若不愿还是另想他法。
吴建夫妻俩也消停了,若是再闹怕把那些情分都磨没了。
再说,他们手上还有一个更好的筹码。
“三弟最近的艳福可不浅。”
穆翊承眼神一沉,怎么又扯到三皇子头上。
随即反应过来,吴家的那个女儿可正值妙龄。
“三皇子这笼络人心的方式还真是…别出心裁。”
太子笑了笑,起身说道:“回了吧,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待会路上可就积水了。”
“殿下先行,我再坐会。”穆翊承拱手送太子上了马车。
“阿承,别待太久,早些回去。”让内侍递给穆翊承一把伞,就启程回去了。
穆翊承进屋坐下,太子一行人一走,这堂内就更空旷了。
“不知可否跟穆公子讨杯热茶喝。”
褚昔泽在他对面坐下,自顾自的拿了新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
“褚公子这不问自拿的毛病还真是让人讨厌。”
“好茶!”褚昔泽没理会他的话,又喝了一口,“这么一间茶楼能有这种上贡之茶,还真是稀奇。”
“褚公子孱弱之身都能生龙活虎,与之相比,这茶又算得了什么。”
褚昔泽看了他一眼,笑道:“这世间许多事是无法解释的,许是家母爱子之心引上苍垂怜,哦对,穆公子许久不曾体会,怕是无法理解。”
“我的双亲不是你能提的。”
“那什么能提,你跟我说说?溪儿如何?”
穆翊承将杯子往桌子一放,伸手一抓着他的衣领。
“褚公子今日的嘴格外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