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谢青岚包扎伤口花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赶到正门时,马车已经出发了一部分。只有谢离还在等她,见她来了,便转身上了马车。
谢青岚没想到自己会分到和谢离一辆马车,刚包扎的伤口登时更疼了。
她磨磨蹭蹭地上了马车,坐到谢离对面,就闭上眼睛装睡。谢离也不戳穿她,安安静静地望向窗外。
一路上马车颠簸,谢青岚的伤口好几次撞到车壁,疼得她龇牙咧嘴。
“公良万宜伤你了?”
谢青岚擡眸,对方正淡淡地瞧着她。
“……伤了手臂。”
谢离轻哼,“之前不是嘴皮子很利索吗,怎么还会被一个疯丫头伤到?”
“再利索也利不过剑啊。”谢青岚撇嘴,“我身上又没有兵器。”
“你这意思像是在跟我讨要兵器。”
谢青岚嘿笑,“我这胆子哪敢,不过谢仙长的兵器想必都是珍品,我定是配不上。”
谢离不言,只是瞥她一眼。
马车又颠簸了两下,谢青岚差点翻倒,连带扯动了胳膊的伤口,顿时又洇出一片血渍。她脸色霎然苍白,因疼痛而冒出细密的冷汗。
谢离岿然不动,但俄而不久,袖口间却飞出一只符纸折的红色蝴蝶。那蝴蝶轻飘飘落在谢青岚的伤口处,输入源源不断的暖意。谢青岚明显感觉到手臂处的疼痛逐渐淡去,惊诧地望向谢离。
后者垂着眼皮子,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那伤口很快就被谢离治好,符纸蝴蝶也飞回了他的袖中。
“……多谢仙长。”
谢离:“不过是公良府的人还没资格伤你,少谢我。”
“……”他这话怎么听起来更奇怪了。
谢青岚心中有些憋闷,但说不上是什么。谢离这家夥几次三番要杀她,如今却忽然对她好,她定是不信的,怎么想都是别有用心。
马车内安静下去,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开口。
*
他们此番是随公良府中人前往祭祀圜丘。
这是灵官祭的第一件大事,向五百灵官供奉祭祀,但由于这些灵官庙并不在一处,于是公良狩便选了一处祥址,每年灵官祭都在那里举办祭祀仪式。
谢青岚等人到时,天坛前已经站满密密麻麻的人,全是鸣天城百姓。他们各戴着灵官面具,排排列列整齐地站成一块,公良狩等人则站在最前面。
她一眼就凭着背影找到封吾,钻过人群过去。
封吾左侧有两个空位,是给她和谢离留的,接着他又递给谢青岚两个灵官面具,分别是一喜一哀。他自己脸上也戴着一个,是怒的表情。
压低声音:“先戴上。”
谢青岚留了喜的面具,把哀的丢给谢离。戴上面具后,她开始打量四周。圜丘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和寻常祭祀典仪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圜丘正前方摆着一座巨大的灵官像。
封吾说那是五百灵官之首,多数时候只摆在公良府的宗祠里。
她没有进宗祠看过,所以没见过这灵官像。
祭祀流程不过就是迎神丶奠玉帛丶进俎这些,全程唯有公良狩在说话。她觉得无聊,忍不住打了两个哈欠,闭上眼睛偷懒。幸好有面具挡着,所以没人发现在她睡觉。
但睡着睡着,她便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谢青岚迷迷糊糊地睁眼,发现前面一排人都扭头看向她。
谢青岚:……干嘛?我打呼噜了?
她疑惑地擡头,才知道原因是这城主正在当众叫她到灵官像前。
“谢丫头,快过来。”
谢青岚想装聋,但奈何公良狩一直在喊她,四周的百姓又都围着她看,窘迫之下谢青岚只好跨上台阶,走到城主身侧。
她小声:“城主你办祭祀仪式,叫我作甚?”
公良狩道:“自然是要事与你有关。”
他说完,看向台阶下的鸣天城百姓,“今日有一事要告诉大家,想必大家也早有耳闻,那便是我们终于找到了苦等已经的大善之人!”
“什么?!”“爹!!”
祭坛下,公良万宜不敢置信。
“她明明不是——”
话未说完,她的手被公良意倏然攥紧。后者隔着一张灵官笑面,眼中也含笑,却带着威胁语气低声道:“你要在众人面前打父亲的脸吗?”
“……”
“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