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天了,怎么还有这么大的雨?
雨落在屋顶和土地上,溅起水花,声音狂暴嘈杂,夹杂着风声,如同有神在人间哭嚎。
往窗外望去,大约只有两米的视野,其余都被雨幕遮挡了。
这他妈的跟末日一样!
“怎么回事?”唐渝望着窗外的雨幕担心道。
“突如其来的,谁知道?”李道年皱着眉头。
这才下午,天黑的却像后半夜一样,屋内更是暗的看不到边。
两人待在小屋里,像高速上暴雨中动弹不得的汽车一样,看不见其他地方,只能在狭小的空间中瑟瑟发抖。
李道年拉紧衣服,将自己裹紧,风灌进来,吹的人发抖。
他忽然想起自己带了帐篷,于是赶紧从包里掏出来。
没想到当初肖邦随口一提的帐篷真让他用到了。
唐渝和他一起匆忙合力扎好帐篷,然后钻了进去,从包里掏出衣服披到了身上,拉链一拉,感觉暖和多了。
“完了……”李道年喃喃道。
“怎么了?”唐渝关心地看着他。
“郭阳还没找到,又下这么大雨,咱们也被困在这里,目前为止啥也没搞清楚。”
唐渝抱着膝盖,把头缩在里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心里知道,他那个室友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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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在这儿,我害怕又来个山洪,或者房给下塌了,还没信号……”李道年双手在脸上搓了搓。
看着满面愁容的李道年,唐渝嘴唇动了动,微笑一下,拉了下他的胳膊:“没事,没事……”
她知道李道年平时是很淡定的,遇见事情很理智,不会轻易露出愁容。
自己冲出大巴车情绪崩溃的时候,就是他安慰自己,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这次他心里打着鼓,她觉得自己必须坚强起来,不然,两个人缩在这里,再害怕恐慌都没什么用。
“没事的,说不准他俩已经被找到了,”唐渝歪头看他:“咱们等雨停了就可以顺着路回去了,不会出事的,别多想了……”
李道年目不转睛地看着帐篷拉链,它被风吹得到处乱晃。
他心里忐忑不安,看了眼唐渝,又盯着那拉链发呆。
唐渝把手搁在他手上,感觉他的手很冰凉,她就这样一直搁着,直到他的手被暖热了。
良久,李道年深深叹了口气,往后一倾,躺在帐篷上。
唐渝莞尔一笑,也学着他躺倒帐篷里。
她歪过头看着他说,柔声道:“咱们想想现在的线索吧,反正也出不去。”
“李道年,你想想啊……看样子是1908年的时候,那都司接命令,来到青唐山里杀熊,带了八百人,为什么那么多呢?”
她看李道年默不作声,就笑着继续说:
“而且为什么只要熊掌、熊胆和熊头呢?”
“还有一个线索,他们很急,都拿杀头来威胁了,肯定是什么很紧急的事,你说是吧?”
唐渝握着李道年的手,拉了拉。
感受着手心的温暖,李道年心里一暖,终于出声道:“是吧……”
“咱刚才叫醒那个大娘,他儿子叫什么来着?王……”唐渝看着帐篷顶轻声说。
“王大洪。”
“对,叫王大洪,”唐渝见他总算答话了,开心地笑了一下:“他是猎户队的头,都司拿刀架他脖子上,要他领着队伍去杀熊,嗯……咱们现在就知道这么多。”
“嗯……”李道年说:“最后地震了,也不知道杀成了没,那么多人都死了……”
接着,沉默良久。
两人就这样拉着手,躺在没有被单的帐篷里,听着暴雨声,静静地看着帐篷顶。
几分钟后,唐渝感觉手心有些炽热,她偷偷歪脖看了眼李道年,发现他淡淡地笑着。
她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说出口:
“其实还挺浪漫的吧……”
李道年笑了一下,很灿烂,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抬头看着帐篷:“是啊,挺浪漫的,要是咱们活着回去就更好了……”
“说什么呢,”唐渝笑了:“咱们肯定能好好活着回去。”
又是良久沉默。
“那个……”唐渝感觉脸庞有些发热:“手都出汗啦……”
李道年就是不松手:“咱们聊聊天吧。”
“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