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她利用神经性药物骗过了医疗监护仪器,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源自于医者仁心,但更大的原因是,当时医生知道沈最重视她,不敢承担任何一点有可能造成她病情延误的责任。
因此,即便对她的病势存疑,医生也只能按照最坏的情况下达医嘱。
最后能顺利走出来,任何一步出了差错,都不可能如此顺利。
后来许多年,无论是国内网络上的信息,还是南岛周边人的评论,都对这件事情津津乐道,无外乎是沈最身边曾有只会舞弄人心的狐狸精,心思深沈。
所有评价无可厚非,姜越知一应笑纳,但她还不至于为此盲目自大,她很清楚,自己计划的最后一步,筹码是沈最的爱。
六年过去了,那年出国前她假借药物昏迷,半梦半醒之间,沈最俯身而下,危险的气息铺面靠近。
少年高大单薄的身影慢慢笼罩住她,寒凛的气息无孔不入。
“知知。”
低沈喑哑的声音,冷淡,凉薄,蕴含着巨大的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如同他声线一般寒凉的手掌慢慢附上她的脖颈,即便她无法彻底清醒过来,但神志其实是清醒的,对外界的一切都能够清晰的感知,只是无法做出反应。
颈间逐渐蔓延的压迫和疼痛曾一度让她真实的恐惧,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无法抵抗。
生死全在一念之间。
她可以利用自己的生命做赌,实在最大程度能够自保的前提下,贪生怕死是本能,她也会害怕。
姜越知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身上人的滔天怒火,就算不睁开眼睛,她几乎也能完美覆刻他此时的模样。
幽戾的眸眼,漆黑的瞳孔,堆积郁结的阴沈怒意,阴鸷狠厉。
“知知,你连背叛我所用的筹码,都是我给你的。”
……
姜越知骤然回神,后背已经满是冷汗。
眼前的海面已经风平浪静,太阳早已爬上了四十五度角。
她苦笑一声,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的面包片。
被她紧紧攥在手心变了形,还有不少面包屑散落一地。
“过去的事情就别想了,虽然过了六年,我还是想恭喜你脱离苦海。”
身后冷不防的冒出一道女声,姜越知吓了一跳,转头去看,司嫱不知道何时站在阳台门前,也洗过澡换了衣服,慵懒的靠着门框,幽幽的看着她。
红裙,红唇,红色的丝绸面拖鞋,艳丽夺目的像个新婚的小媳妇。
和曾经记忆里那个蓝头发的非主流早已大相径庭。
“其实我一直挺奇怪的,明明你那么喜欢沈最,为什么到后来却来了南岛。”姜越知将手里的面包片扔进垃圾桶,盘腿坐直。
司嫱三年前读大三的时候作为交换生来了南岛,毕业后也没有回去。
三年来,她对姜越知未曾见证的那三年三缄其口,每每提起,都转移话题,闭口不谈。
三年又三年,西京几乎已经成为一场不真实的梦。
“当年你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一走了之之后,以你对沈最的了解,你觉得他会如何?”司嫱苦笑一声,坐在了另外一边的躺椅上。
姜越知哑然。
她不清楚,却不难猜测。
疯子永远最了解疯子。
单凭沈最高中毕业就直接接手了沈家来看,西京的血雨腥风从她开始,就没停止过。
司嫱曾经对沈最的所有爱慕都尽数变成了恐惧,在沈最无差别的报覆下,所有曾经有可能促成姜越知离开的每一个人都无法幸免。
法律需要证据,但私刑只需要名单。
“对不起啊,终究是我连累了你。”这句对不起似乎晚了点。
司嫱摇摇头,精致妆容的背后满是疲惫,是那种历经沧桑,无力抵抗的疲惫。
“你没对不起任何人,我反而想要感谢你,这三年在你身边,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本质上,你跟沈最很像,却比他更理智,知知,如果你是男人,说不定我会爱上你。”
精致的面容不见喜怒,却可见真心。
时隔三年的推心置腹让人轻松,姜越知长舒一口气。
当年走的仓促,她无瑕顾及别人。
“等回去,做完这单生意,我们可以试试跟楚门谈谈条件,让司家可以接一点南岛的买卖,如此你父母想来南岛就会更加容易。”
说到这,姜越知顿了顿,视线挪向更远方,继而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