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婕双唇紧抿,眉梢眼角早已看不清当年纯善温柔地模样,她眼中闪过一瞬间不易察觉地阴冷,“姜越知,你认识他一年,离开他六年,你真的还认识如今地沈最吗,你知道他做过什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你以为他有今天的地位是怎么来的,沈家继承人众多,凭什么选中他这么个无父无母丶无依无靠的孩子,要说长子长孙,大清早就亡了,沈家的皇位也并非是非他不可。”
姜越知眉梢微挑,禁不住翻了个白眼,“应婕,我真怀疑,这些年你的聪明脑瓜都被什么鬼附身了,做女人做到你这个份上,也真是让人可怜。”
她意有所指,却并不全然挑明:“何必呢?”
这一句,她真心规劝。
对应婕的自尊自爱,留了最后一丝幻想。
“姜越知,你别得意,你以为你是他心头的白月光就有恃无恐了,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之所以对你念念不忘,不过是因为你当年离开了他,而你当年不肯和他在一起,现在却愿意,你敢说不是因为你看到他如今已经独揽大权了吗,你又凭什么来指责我的为人处事。”被戳到痛处的应婕并不自省,又或许是她的执念着实深沈,早就没了理智。
司嫱在旁边听着,忍了又忍,才勉强忍住自己不冲上去把眼前这女人的脑壳敲碎来看一眼里头的棉花和水。
姜越知却并不恼怒,她已经仁至义尽。
应婕的恋慕和自卑深深刻印在骨子里,明明她也应该活的肆意潇洒,明明她也应该成长为风姿绰约的时代女性。
可当她对着那些尔虞我诈的人虚与委蛇的随波逐流时,就已经失去了一个女性最基本的魅力和尊严。
姜越知侧身拍了拍司嫱,并对程仰止使了个眼色,开口道:“你们先上车等我,我跟她私下聊两句,放心,没事的。”
司嫱和程仰止闻言对视一眼,终于同时点了点头,转身上车,并关上了车门。
姜越知重新看向应婕,擡手指了指停车场出入口旁边的一块空地,“走吧,去那边聊聊。”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过去,站定后许久都没人开口。
那些流淌的时光早就面目全非,曾经呆不够的日子像是一场不真切的梦,那些嬉嬉笑笑的过往不真实的面目全非,如今她们独处,也浑身是刺一样的难受。
“说吧,你特地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应婕像是缓冲了许久情绪,半晌才说:“我是为了你好,知知,我承认我爱他爱的没有尊严,可是我没有办法,没有他我真的会死,可你不一样,你从不依附他,没有他你活得那么精彩,你有事业,有朋友,你压根不需要靠沈最来证明你的实力,同样,你也并不爱他,否则当初你怎么可能那么决绝的就离开他,而去奔赴你的理想,你已经在理想和他之间做出了选择,为什么还要回来跟我抢呢?”
姜越知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有些忍俊不禁,反问道:“抛弃他是为了奔赴我的理想?这话谁说的?沈最?”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
早该猜到,那个人总能给所有行为装裱起最冠冕堂皇的虚伪假象。
他从她离开的那天起,就在构建如今回归的这一刻。
那些抵抗命运的步步为营,令人心中难免酸楚。
姜越知脸上笑着,心中却意外的颤动的几下。
应婕不明所以,点头:“对,是他说的,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你离开他的理由无可厚非,我们都知道你是孤儿,没有事业就只能做一朵依附旁人的菟丝花,所以圈子里渐渐多出了不少理解你的声音,我也一样的,知知,我理解你,也支持你,所以,既然你不爱他,可不可以把他还给我。”
姜越知摇了摇头,“应婕,有一点你可能没搞清楚,在我跟沈最的关系里,我是那个关键,可是在沈最与你的关系里,他才是那个关键,你来找我,找错人了。这么说可能显得我有些自大,但事实的确如此,你也说了,今时不同往日,即便今天我离开西京回到南岛,他也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做不了少年了。”
应婕擡手无目的的挥了挥,带了点说不通的气急败坏,这种不镇定的模样并非如同方才那样的肆意发泄,更多的像是一种明知事实的绝望。
“姜越知,你根本不了解沈最,他远比你想象中的可怕,你根本不知道他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