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汗珠,后背的衣服湿了一大片。
大婶让她们到地头的老槐树下歇着,自己提着水壶走过来,给每个人倒了半瓢水:
“刚学着干活别太卖力,悠着点,慢慢就习惯了。”
中午回窑厂吃饭时,小林发现男生宿舍那边也热闹起来。
原来张大叔也给他们送了家具,几张粗糙的木桌拼在一起,成了大家吃饭的餐桌。
十几个年轻人围坐在一起,捧着粗瓷大碗吃着杂粮粥,有说有笑地聊着上午干活的趣事。
“我把玉米苗当成草拔了,被大叔笑话了半天!”
“妇女队长教我辨苗的时候,我蹲得太久,站起来眼前发黑,差点摔进沟里!”
原本陌生的一群人,在这些哭笑不得的糗事里,渐渐有了家人般的亲切感。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黄土坡上的日出日落重复了一次又一次,
小林她们的手上渐渐磨出了薄茧,脚下的布鞋也沾了层厚厚的黄土。
可她们慢慢发现,生产队长派给她们的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天天加重了。
刚开始只是间苗、除草这类轻省活,
后来变成了挑水、施肥,再后来要跟着男社员一起割麦子、扛土豆。
几个在家常干农活的女生还能适应,像小林这样从小在城里长大的,渐渐有些吃不消了。
手上的薄茧磨破了,又长出新的血泡,沾了水就钻心地疼;
肩膀被扁担压得红肿,晚上躺到炕上,翻身都觉得费劲;
下工的脚步也从最初的轻快,变得越来越沉重,再也听不到刚来时那叽叽喳喳的欢笑声了。
这天收工回来,小林坐在炕沿上,看着自己布满血泡的手,突然有点想家了。
想奶奶蒸的白馒头,热气腾腾的,咬一口能尝到淡淡的甜味;
想妈妈在灯下给她缝衣服,针脚细密,还总说“丫头片子要穿得整齐些”;
想哥哥每次从学校回来,总会变戏法似的掏出几块水果糖,塞到她手里说
“小妹乖,哥给你带好吃的”。
这些以前觉得再平常不过的事,现在想起来却像裹着蜜,甜得让人心头发酸。
更让人难熬的是,乡亲们对她们的新鲜感渐渐淡了。
毕竟农村的日子不易,每个人都在为生计奔波,没人再有闲心天天关照几个城里来的姑娘。
食堂的伙食也越来越差,起初还有杂粮粥和玉米面饼子,后来变成了掺着沙子的野菜粥和硬得硌牙的黑窝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