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只听到放舒贺之的命令,并未接到可探视周太尉之令。皇后有令,周太尉劳苦功高却为奸人所害,在此关押只为等一个清白……”
一听到这两个称呼,再加上这颠倒黑白的话语,叶蓁已明白大半,一双眼睛缓缓转向了一旁的戚巽,冷冷地道:“戚家好大的气派,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永乐国姓戚呢!”
于公公大惊失色,立刻向叶蓁道:“姑娘慎言!”
戚巽盯着叶蓁,冷笑一声:“我若是你便不会逞这口之快,自不量力!”
话音刚落,叶蓁一把推开于公公,再次举刀劈向侍卫。这一次,自以为已有戚巽撑腰的侍卫完全未防备,直接送了命。
戚巽吓了一跳,立刻暴跳如雷,冲叶蓁吼:“他只不过是奉命行事,如此,你便是草菅人命!”
叶蓁循声回头,却见戚巽义愤填膺瞪着她,似乎生了很大的气。她看着他,缓缓走到他身边,在他面前站定,极为突兀地笑了一笑:“你一个戚家子,教训本姑娘草菅人命?哪来的底气?”说着,她将手中的刀直接架到了戚巽脖子上,“他死了,你来说,周邡在哪?!”
“姑娘莫要动气。”于公公试图要阻止,却又怕激怒叶蓁,只好道,“将军似乎醒了,他的身子已虚弱不堪,姑娘还是先顾一头吧!”
叶蓁仍旧瞪着戚巽,却将于公公话听了进去,缓缓抽回刀,深吸一口气,向戚巽道:“你若不知草菅人命为何意,便去找你的姐姐问一下!五年前,明家一家四口只剩了本姑娘一人,这,叫不叫草菅人命?”说完,将剑扔在戚巽脚下,转身回到了贺之身边。
许是听到了吵闹声,贺之已悠悠转醒。感觉到有手伸向自己,他突然向后躲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
叶蓁尽量将声音放轻柔一些,再轻柔一些:“贺之哥哥,是我,叶蓁。”
贺之缓缓睁开眼睛,迷蒙消散,只消看一眼那双眼睛便已确定眼前的人的确是如假包换的叶蓁。他费了好大的力,推着她,焦急地喊:“走,快走!”
叶伸出冰凉的小手握住贺之滚烫的手掌,眼底闪过一丝肃杀之气。她用单薄的身躯费力地将他扶起,于公公想上前帮忙,却被她拒绝:“今日带将军出去,是我明叶蓁一人所为,不想连累先生。小女谢过先生提醒,余下的便由小女独自来吧!”
于公公看一眼戚巽,再看一眼叶蓁,伸出的手无力地垂在了身侧。
而戚巽在听到“明家人”三字之后便失了神,连叶蓁走都未回过神来。
叶蓁扶着贺之慢慢向外走着,只是他的脚溃烂得厉害,根本无法沾地。她突然在他身前蹲下身来,轻声道:“我背你。”
“不可!”贺之断然拒绝,手狂乱地摆着,“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能再害你被人指摘。你走吧,能来瞧我,我便很知足了。快走!”
叶蓁不由分说抓住贺之的手臂让他趴在了自己的背上,费力将他背起,道:“我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叶蓁!”
“别乱动!”叶蓁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决和严厉,贺之听得出来,只得乖乖趴在她的背上再也不敢乱动。
铁笼里的人许是听到了声音,更加狂暴起来,哭喊着“放我出去”,连贺之都被惊了一下,叶蓁却无动于衷,盯着前方的路一步一步地走着。幸得之前习武时为了能让身体轻盈一些曾负重锻炼过,背着贺之虽吃力倒也能走。她也不逞强,遇到上坡或者累急的时候也会停下来歇息片刻,等攒足了力气再重新背起他继续往前走,只是,这路似乎格外漫长。
好不容易爬完那些台阶,前面便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甬道。两面是高耸入云的石墙,阴森潮湿,墙角长满青苔,有喜阴的小虫在砖缝中爬来爬去,丝毫不避人。叶蓁歇息了半刻钟,贺之刚才的清醒是短暂的,此时,高烧又让他昏了过去。她坐在潮湿肮脏的地板上,坐在鲜血和臭虫之中,脸上全是汗,一双眼睛目不斜视地望着甬道的尽头,微微喘息着。
戚巽和于公公一直跟在二人身后,叶蓁走得快,他们也会快走几步,她走得慢,他们也会慢下来。有几次,于公公再次伸出手,却仍被她拒绝。戚巽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差了专儿出去叫人,人来了,足够,有八个,却全被她轰走。戚巽不知她在倔什么,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何,明明极其厌烦又无奈,却总也迈不开腿就此离去,如同被下了降头般亦步亦趋地跟着,看着那消瘦的背影如同背了一座万斤重的大山。此时的她一点都不美,也不够矜持,甚至因为过于吃力还有几分狼狈,可不知为何,他却移不开眼。
叶蓁再次站起身将贺之扶起,让他趴在她的背上。她背着他,走得极